等到衙役上门,询问缘由经过,四处寻人,自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此时的陈窈,已经在离京五十里的郊外小镇安顿下来。

    白墙黑瓦的三进小院,清爽别致,种海棠梅花,吐出半开未开的花骨朵儿,点缀这寒冷的冬日也有了生气。

    屋里炭盆下埋了几颗板栗,想是熟透了,暖融融的香气扑鼻。

    陈窈坐在下首榻上,上首的妇人四十来岁,容色亲切,含笑道,“睡了一觉,今日瞧着精神好多了。宅子虽然年久,每年修缮,总归还是能住的,你且安心住着,等我明儿回去,看京里有什么动静,再派人及时来告诉你。”

    “谢谢舅母,都是我不争气,连累您和舅舅,跟着为我,操心。”

    “傻孩子!纵使你母亲去了,我们也是一家子骨肉,说什么客气话。”妇人安抚她,“旁的不多说,在我们这里,你只管宽心。要是那赵家果真无法无天,拼着一身剐,也要把你从那虎狼窝里拽出来。”

    陈窈心尖一疼,背过身去,悄悄擦泪。

    妇人也不点破,笑盈盈叫辛夷,“快,炭里的栗子熟了,再不拨出来,就要糊了。”

    这处是陈窈外祖家的老宅,她母亲直到及笄前都住在这里,等到后来行医的名头越来越响,才举家搬到京城,住到曲水河大街。

    她如今来住,除了一番考量之外,也有思念亡母的缘故。

    舅母严氏此行,只是特意送她来,安顿停当,便要回去忙了。

    隔日天一亮便启程,临走前切切叮嘱她,“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勿要多思多虑,万万保重身体为要。闲时去镇上逛逛,你别瞧地方小,可是世外桃源般的所在。”

    陈窈含笑一一应下,“我都省得,您放心吧,今日雾气大,您也一路当心。”

    依依送到大路上,雾气朦胧,马车不一会儿便不见踪影了。

    落花镇离京不远,依山傍水,很有悠远意趣。但是没有直通京畿的大路,来往不便,真正像个远离喧嚣的世外桃源。

    辛夷怂恿她出去逛一逛,她心里存着事,站在廊下看天,摇头说不,“往后有的是时候,今儿月升该休沐了,你派人去路上迎一迎。”

    掰着指头等,好不容易,等到午时,终于把人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