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树大根深,但到底亦有伤筋动骨之痛。

    现如今,徐家筹谋着新立太子之事,陛下的意思是要诏封已故原配凌皇后所生的嫡长子陆钊为太子,但却被众臣以其乃陛下为藩王时所生不合祖宗礼法为由驳回,在朝堂中争执不休。

    徐家意图让无所出的徐皇后将后宫中低位嫔妃所出的小皇子拢到膝下抚养,以其为筹码扶持小皇子登位,赵丞相作为徐党中坚,在此次立太子之争中旗帜鲜明的驳了陛下的旨意,为此,东鳞卫翻出了十年前的悬案红花案,花费了大力气来整治赵家。

    其实,身为下属,严三并不十分能明白自家大人办差时那些虚虚实实的布局,但不妨碍他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魏玄魏大人既有深远心计又有雷霆手段,一旦出手,御座上那位陛下总能得到他最想要的结果。

    也就是如今徐家军权在手,削弱的还不够,否则,一个谋反的罪名砸下来,徐氏全族被诛也只是时间问题。

    解决完公务后,严三才想起一件差点被忘到脑后的重要事,“对了,大人,出发前宋大夫提醒过,您的伤该重新包扎了。”

    “您有伤在身还连日彻夜赶路,也就是如今天气冷,若是夏天,伤口该出大问题了,”严三啰嗦了两句,见自家上官面色不佳,赶忙出门去了,“您先歇会儿,我去厨房给您寻些热水去。”

    严三边说边脚下溜得飞快,等出了院子,才想起驿站楼上住着他们家大人的家眷,他看着漆黑一片的二楼,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夫人就在楼上,大人居然不去的吗?

    明明得了对方入京的消息就扛着伤顶风冒雪的连夜赶路来接人,怎么到了之后这么冷淡?再想想之前大人站在雪地里的孤寂模样,他觉得,自己这多余的好奇心,是时候舍弃了。

    大人可比他聪明得多,何须他一个小小下属来操心?

    ***

    没了聒噪的声音,房间里静得宛如冰窖,魏玄靠坐在圈椅上,视线落在昏暗的屋顶。

    她就住在他楼上,比这三年来任何一次都要近。

    若非足够冷静克制,他恐怕早已失态,毕竟,过去的三年里,他离她最近的时候,也依旧隔着魏家高高的围墙与重重幢幢的房屋。

    能见到她,很好,但也许,这也是最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