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渭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刚才是当着大哥我才没说,他李玄不过是中个秀才,也算不得什么,说不得只是一时运气,我家昭儿可不会因此嫁他。”

    “算不得什么?那多少人考不上呢!远的不说,就说大房那两个,你说那俩孩子没用功?那可真是日日不曾懈怠,大伯每日都要考教几回,可连考了三次了,就是不中。人家李玄头一次考,就得了头名,我瞧是不简单的,说不得后头还能再中呢!”

    “再中?呵,你可知后头是什么?那是乡试会试!大哥考了半辈子也未曾得中,会试我都不论,只要他能过了乡试,那便是举人老爷,举人啊,有做官的资格了!说是天下读书人万里挑一、万万里挑一都不为过,你凭什么觉得他李玄能中?我看是你这妇人痴人说梦罢了!”

    秦渭虽嘴上斩钉截铁的说不信李玄能再中,可真到了八月放榜之时,老太太又张罗小五子去看榜,一家人坐在厅堂中等,秦渭竟也破天荒的没去巡店。

    他心不在焉的转着玛瑙扳指,秦海笑道:“二弟倒是稳得住,你这未来女婿要是此番高中了,你可得在醉仙楼大宴三日才行啊!”

    秦渭听了呵呵一笑,说:“先前是他小子运气,可到了乡试哪是那么容易的,能中的都是凤毛麟角,不过是家里头老太太上了心,咱们也不好拂了她老人家趣儿罢了。”

    这话说到了秦海心坎里,他看着家中期盼万分的女眷们,嗤笑说:“唯有你明白!历来乡试这一关都是最难的,你说这各地州府学子无数,那么多人去争些许名额,可不是难于上青天吗?就算你文章写得好也未必就能中,还得看是否迎合了改卷之人的心思,既要才也要运,缺一不可啊!”

    “正是,大哥苦读多年文采斐然,亦差在这运上,他毛头小子才读过几年书?哪里轮得到他中第呢。”

    秦海笑捻胡须,劝慰道:“哎,话也不是这么说,我看李玄这孩子一次就能考上秀才,还是有些天赋的,将来再历练几年,也未必不能成材。”

    本来秦易秦昆考了三次仍不中,李玄一次就中了秀才,已经是伤了大房的颜面。这乡试放榜,老太太又让兴师动众的等结果,秦海更是不满,他考了半辈子不中,这李玄要是再一次中了,那他们大房,不从上到下都让人衬成了傻子?

    秦海本想先抬举秦渭,等传来李玄落榜的消息,再狠狠奚落他一番。可没成想,秦渭倒是知趣儿,话也说的熨帖,令秦海心中的郁气都散了不少。

    本来他是气的早饭都没吃,这会子气顺了,人就觉得饿了。秦海捡起个盘中李子细细剥皮,正这会儿,小五子回来了。

    老太太噌的站起身:“怎么样啊?李玄是中了还是没中?”

    其他人也都眼巴巴的瞅着。

    只见小五子喘着粗气,摇了摇头。

    众人皆是满脸失望,老太太也坐了回去,叹气道:“唉,也是,哪那么容易呢。”

    秦海翘了翘嘴角,心满意足的将李子塞进嘴里。

    可下一刻就听小五子却撑着膝盖,喘气说:“不、不光是中了,还是头名解元呢!一会儿报喜的人就该到啦,老太太快准备红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