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此事你何须问我呢?陆家你想要拿去便是。我如今顾不得陆家,今年还要做很多事。”

    桓儇眉目一拧。想起来日前温家对裴重锦出手的事情,以及裴济惯有的态度。她不在乎裴家如何,更加担心的是温家。

    她如今在朝中已经可以和两方势力分庭抗礼。除了此前先帝给的权力外,剩下的离不开她的重重算计。朝廷忌她,怕她,这样一来她的态度,对朝局平衡影响变得极大。

    永宁之乱后她同温家约法三章。要温家此生此世永远不会背叛皇帝,誓死效忠。如今看来温家似乎有效仿前朝外戚挟持幼主的心思。

    桓淇栩还年幼,许多事情她虽然能教,但是也比不过母子之情。去母留子这样的事情她不喜欢,更不愿意去做。可要真是放任温家做大,她倒是无事,就怕裴重熙。

    想到这里,桓儇凝目望向裴重熙。却见他脸色苍白,拢拳抵在唇边咳嗽起来。

    “你莫不是病了?”桓儇目染急切,将身上的狐裘还给了裴重熙。伸手触上他的额头责起来,“天这么冷不知道多穿点也就罢了。在水边还不知道叫人准备些炭盆,府上的婢女也不知道管管你。”

    被捂得温暖的手覆在他额头上。裴重熙眉眼中揉开笑意,看着她满眼担心,手紧紧扣在狐裘上的样子。眼中温柔愈发浓烈起来,握住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摩挲着手背。

    “阿妩,我很高兴。”话音里呷了笑意,裴重熙凤眸一弯,“你居然这般牵挂我。上次病中见你还是很早前。”

    此时的裴重熙眼中只余温柔,眉目平宁温和的更是仿佛一潭春水。平日里偶有涟漪层层荡开,现在却似被风吹皱的一池春水。

    桓儇敛眸轻叹,伸手拥住了裴重熙。疼惜从心头泛过。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那个浑身是伤,却咬牙说不疼的裴重熙,又看见了那个被人毒害一身脓疮,却给坚持为她抹泪的裴重熙。以及那个踏雪而来,为她驱赶走宫婢,拥她入怀,指天为誓的裴重熙。

    更心疼这个连生病了也不在意的裴重熙。

    苦涩漫过心头。终究还是有些东西说不清,也道不明。

    挑眉瞪他一眼,桓儇神色柔和,“你怎么病了,也是油腔滑调的。难不成是烧糊涂了,让我瞧瞧你是不是变傻了。要是傻了,可不行。”

    “哪有。”裴重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揶揄起来,“人家只会觉得我是被女妖勾了魂,绝不会是病糊涂了。”

    桓儇详做不满地睇他,“女妖精?我看女妖精倒是没有,千年醋精倒有个现成的。只要一来便是醋味浓郁。”

    “醋精配花妖,也不是不行。指不定花还会养得更好。”裴重熙手背在脑后,顺势拉着桓儇往后一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