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日死在无数箭矢巨石下的人,大多都是滁州城内的百姓。

    丁腾苦涩道:“是我为官软弱无能,也是我护不住自己辖地的百姓,可那么多人,总不能都这么白白送了死,否则……”

    “否则待到午夜梦回,我何来颜面去见那些枉死的父老乡亲……”

    “所以在有人自称是岭南前来的使者,想与我谈合作的时候,我答应了。”

    丁腾不想当朝廷认定的叛贼,原本宁可死守滁州寸步不让,也不打算活着全身而退。

    可福坤逼他。

    福坤也在逼滁州的百姓。

    丁腾重重地搓了搓脸,沙哑道:“我早年间曾在京都为官,当年见过更为年少些的岭南使者。”

    “我认识他,他是徐家的世子,是嘉兴侯之后,我知道徐家军不杀百姓,所以……”

    “我选择相信他,先背着福坤安抚百姓,再试着安抚军中不安的情绪,等起事那日,先以商议要事的名义把福坤请到我的家中,而后再行刺杀。”

    “本来按照计划,是闹不出这么大动静的,可我们都失策了,没想到福坤居然留了一手。”

    在场听着的几人呼吸瞬时一紧。

    丁腾狠狠地咬着牙说:“福坤曾给自己的副将下了死令,若自己遭遇不测,不分敌我,即刻斩杀城内可能会叛的人。”

    “这边福坤尚未绝命,外头就闹了起来……”

    “那些被福坤带来,原本是要死守滁州护卫百姓的人,对着城里的人举起了屠刀……”

    夜色之下,血色漫漫。

    福坤真的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他自己死了可以,但也不许别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