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您这话说的,那边就是落水的山鸡扑腾不起来了,改日就要灰溜溜地滚出西北,早来晚来都是那么回事儿,盯着那起子小人作甚?”

    张师爷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笑眯眯地说:“但您就不一样了啊。”

    “您是我们大人的座上宾,是难得的贵客,大人都说了,必须来人亲自请您动身,否则那就是大失礼,我等可担不起这样的罪责,您还是快着些吧,大人等着您呢。”

    刘大人热情相邀,人都到门前了好话说了一箩筐,这种时候再拖延就已经不合适了。

    再加上实在是没复盘出是哪儿不对,彭远亮心烦意乱之下只能是黑着脸说:“那你稍微片刻,我去去就来。”

    张师爷满脸是笑地连声说好,等彭远亮带人走远,不留痕迹地呼出了一口气。

    人在别处变数太多,今日可禁不起这样的波折。

    事成之前,彭远亮就老老实实地在县衙待着吧。

    换了身衣裳的彭远亮跟着张师爷抵达了县衙,好巧不巧前来划契的桑枝夏也带着人到了。

    跟上一次见面的憔悴不同,桑枝夏今日虽是未施粉黛,但肉眼可见的气色极好,像是心情也不错。

    彭远亮意味不明地眯起眼:“桑东家今日瞧着似是状态不错。”

    桑枝夏自嘲道:“彭老板莫不是在蓄意取笑我的落魄?”

    “我这都赶着折本卖家业了,何来的尚可?”

    彭远亮仍是觉得违和,但不等深想,衙门里头的人就来催了:“交接过契的人动作都快着些,大人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儿呢。”

    刘大人今日好像很忙,见到了彭远亮和桑枝夏都顾不得寒暄,让张师爷把拟好的契书拿上来,确认无误后就落上了自己的城守大印。

    “好了,买卖双方签字画押,银两结清后各存一份儿,县衙留档一份儿,就是契成。”

    桑枝夏干脆得很,拿起笔就写好了自己的名字,接过灵初递来的手帕擦拭拇指上的猩红印泥。

    彭远亮沉默着没动,桑枝夏微妙挑眉:“彭老板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