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低着头,嚅嚅地道:“就是大家在正厅里说话的时候。”

    “什么?”邵老夫人望向罗夫人的眸子里的寒气能冻得死人,“你上一刻到郑家退亲,下一刻就到我家提亲,是这样吗?”

    罗夫人顿时慌了。

    在古代,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退亲,绝没有前一天退亲,后一天就跟另外的人订亲的道理。因为这显得后者迫不及待想嫁或娶对方,连一个月两个月都等不及。如果这人是女子,那世人定要猜测她是否被人弄大了肚子,急着要嫁进夫家以遮掩自己的失德败行。无论是谁,退亲后马上订亲,无论是对退亲者还是订亲者,都是极不尊重的表现。

    罗夫人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欺负夏家没人撑腰。即便岑家跟夏家订了亲,她相信宣平候老夫人看在她母亲的情面上,不是会太过干涉这件事的。

    谁知道半路跳出个程咬金。而且地位辈份还这么高,随随便便就能把她训得跟孙子似的。

    这么一急,她的眼泪就出来了,抹着泪水道:“老夫人,我也不想这样。但我儿子,为了要娶衿姐儿,留书私自去了边关。他跟衿姐儿两情相悦,是我以前糊涂,给儿子订了郑家的亲事。为了这事,我是又悔又急,病了几日,差点就过不去了,幸亏衿姐儿在我病床前守了两天两夜,我今天早上才能起得来床。

    那孩子仁义,我不能再糊涂,所以就急急去了郑家,想想弥补先前的过失。这事,或许是我性急了些。但这也不是订亲,只是给个信物。这事我不说、夏太太不说,别人谁也不知道,绝不会传出流言的。等祁哥儿订过亲后,咱们两家再合计这事也不迟。”

    这话倒是说得合情合理,弄得夏衿在心里暗自赞叹,没想到一向不大聪明的罗夫人,如今竟然也聪明了一回,一番话把所有的漏洞都补上了。

    如果换作是舒氏,这番话下来,她定然被说得哑口无言。可惜罗夫人遇上的是邵老夫人。

    罗夫人话声一落,她就怒目圆睁:“你说什么?罗公子为了要娶衿姐儿,留书私自去了边关?”

    罗夫人以为邵老夫人是为了儿子这至情至性的表现而震惊,不由有些自得地点点头:“正是。”为了应景,还抹了抹眼泪。

    “呯”地一声,邵老夫人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壶和茶碗“叮当”乱响。

    她转头来问,喝问夏衿:“衿姐儿,你老实跟祖母交待,在罗公子去边关之前,你可跟他结有私情,山誓山盟?”

    “没有。”夏衿摇了摇头,“他是跟别人订了亲的人,我怎么可能跟他再有私情?在那之前,罗夫人也曾找过我,问我跟罗公子是否有私情,如果有的话,她愿意成全我,让我嫁给罗公子作妾。说名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否愿意对我好。我告诉她我跟罗公子没什么,我也不会给人作妾。这件事,我爹我娘都知道的。”

    “对。”舒氏赶紧在旁边作证,“罗夫人得知罗公子有去边关的想法,还曾跑到我家里大骂。罗大人和罗公子过来跟我们道歉,我家衿姐儿是当着我们两家大人的面,说她并不愿意嫁他,并劝罗公子好生跟郑姑娘成亲,不要再让父母操心。”

    “好!”邵老夫人又是一拍桌子,对罗夫人喝道,“我孙女明明白白表示不愿意嫁你儿子,跟你家没有瓜葛,可到了京城,你却到处跟人说你儿子为了我孙女去了边关,是个什么意思?他去不去边关,为了什么去,跟我孙女有什么关系?你这是要把郑家的恼恨转嫁到我老三一家身上吗?你这样把一个女孩儿牵扯到你两家的亲事当中,败坏她的名声,是欺负我邵家没人吗?啊?”

    罗夫人一哆嗦,低着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