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容貌言笑晏晏,微笑似拂柳,令人不由得心生好感,她手中握着一支柳,似乎要递给画外人。李余再看去,之后的画不再有景物,均是女子的音容笑貌,或是舞剑身姿,或是浅眠半面,只那岸边杨柳见此一面,此后除了她,便再也看不见任何其他人与物。

    李余越看到后头,越觉得奇怪,当他走到里屋,与霄泠会面,才惊觉女子与闵月尘有六分相似,莫非此人与闵师弟有关?他见这是轩中最深处,便想起此次是来见霄家老祖的。

    只见霄泠立在一位打坐的男子身旁,男子身后是一方桌案,上头摆着个显眼的缎盒。李余只是瞄了一眼,便看向打坐的男子,他身上披着一件华光暗流的绣金鹤裳,李余一眼便真是极珍的灵裳。男人容颜姣好远胜霄泠,却与霄泠无半分相似,李余刚准备行礼,却忽的发现男人虽是一副闭目打坐的模样,却并没有生息,他早已仙逝。霄泠见他面色,便知李余在想什么,他敛目叹息,面上显出狠戾的神色。

    “若是老祖还活着,那白家怎敢如此猖獗。”

    “我本瞒的好好的,我那废物父亲竟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因此引来了白家。”

    他又将目光投在李余身上,似乎带了些许暖意,不过李余感受到那暖意并非对他本人,而是对他所起的作用。

    “还好叫来了夫人,也幸亏你真好好带着那红莲,不然还认不准人呢。”

    温暖的手抚上李余的脸颊。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早已想不起你的脸长什么样,又不能直接问玲儿,为夫只能听探子得来的消息,才能慰藉一下思念的心情。”

    他情话说的顺口,却透露出来了不少信息,李余深居简出,常在梵清宗内,那探子也必藏在梵清宗内部。没想到霄家的情报贩子竟已埋进了宗门,虽然早已把梵清宗当成这个世界的家,可是此事其实也与自己无关,可...霄泠之前的话语再次出现在他脑海里。李余心中又是一阵难受,暗骂霄泠说胡话,可又觉得自己也确实如此,便打定主意要是能够安全回宗,必要告知宗主。

    “夫人莫要想了,那探子早就连骨头都被我烧干净了。”

    话语轻飘飘的,可语中陈述的事实让李余再次汗毛倒竖。

    霄泠似是想到了什么令他欢喜的事情,俊脸上又带了笑,他从老祖身后的桌案上拿起那个缎盒,打开后却见里头放着一颗似石榴籽的东西,却并不光滑剔透,而有些肉感。

    “吃下这个,你就是霄家的夫人,而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家主之位。”

    李余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不敢推举,也不敢真的吃下。霄泠看他惧怕,也不紧逼,只是将那粒东西放在李余的掌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若是你不愿意我便再等你,等到你心甘情愿的吃下去,我再放你回宗。”

    听见回宗二字,李余心急起来,想也不会有什么会比现在的处境更差,便闭上眼吃了下去。那朱色的小粒一入喉口,便化成一滩甘甜黏腻的水,可李余的心却狂跳起来,他只觉得自己似乎身无一物,似乎是失去什么东西的遮蔽,心中仿佛失了底气,只觉天地万物茫茫然似有无边恶意。

    霄泠乐极,眼中闪出几道灿光,李余却感觉暗藏着幸灾乐祸。霄泠伸出手搂住了他,把他拥在怀里随着他坐在老祖的尸身旁的蒲团上,李余扭头看见桌案上还垫了一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