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有关江名仁真正亲人的地方,他从不敢擅自闯进来,尽管也充满了好奇。

    卜然心头那股微妙的感受又出现了,而且更加明显。钟秦的身份是养子,不,养弟,不,童养媳,不不不,猥亵未成年犯法,是童养弟……到底是什么?卜然托着手肘压着唇,神情认真严肃,丝毫看不出思维正不受控制地撒丫狂奔在白雪皑皑的撒哈拉大草原,和剃了毛的草泥马们一起裸奔蹦迪,完全忘了原本要思考什么……

    “客人!这里不能进!”突然一道声如洪钟的呵斥传来,手里还拿着浇花壶的管家快步走近,立刻对卜然做了一个向外请的手势:“这是上一代已故家主的房间,请不要随意闯入。”

    老管家虽然恭敬地颔着首,但态度不卑不亢甚至隐隐有些倨傲,责备地拧了钟秦一眼,又珍而重之地将被外人碰乱的书重新摆放出原来的位置角度,轻轻关上了房门。

    卜然讪讪摸了摸口罩,低头继续往楼上走。

    “你戴着帽子口罩,所以他没认出来你。”钟秦犹豫了半天,憋出了一句安慰的话。

    卜然笑笑:“没事,毕竟十几年了,没认出我才正常。”

    三楼也基本保持着原样,若说唯一变化的,就是兄弟俩卧室中间的那个大衣帽间改成了钟秦的房间。

    有趣的是,卜然记得衣帽间里有一扇隐形门,能直接连通江名仁和钟秦的房间。那扇设计精巧的门伪装成了薄书架,自然是不带锁的……

    不是他路过时故意偷窥别人隐私,而是钟秦的房门恰好开着,打眼随便瞄上一下,就能看到里面除了极其必要的桌椅床具和台灯窗帘,其余皆空荡荡阴沉沉,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那非黑即白到宛如灵堂的配色,皆说明屋主是个物欲极低且刻板严整到接近变态的人。

    但就是这么个人,女佣从他的房间里抱出了一件纯黑色半镂空高开叉大码旗袍,正准备拿去干洗。

    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面不改色,内心:哇哦。

    钟秦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企图解释:“……那不是我的。”推脱给小女佣也许可以。

    卜然点头表示理解:“一看就是我哥的。”

    虽然衣服是江名仁很久之前买的,说成是他的也没错,但钟秦还企图再掩饰一下。这时只见卜然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当年我哥一直不同意我爸生二胎,说如果要生的话,他只接受妹妹。结果我不是。所以他一直背着爸妈偷偷给我灌输‘你是小姑娘’的奇怪想法,企图让我喜欢上穿小裙子扎小辫。”

    卜然拍了拍钟秦的肩,眉目悲悯充满了传递革命火炬的大义:“感谢你弥补了他的遗憾。”

    钟秦嘴巴张了几次都不知道该评价什么,憋得脸颊浮出一层红色,想起要带卜然去房间,立刻把人往前引:“你房里只备齐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如果要长住的话,你看还缺什么东西,我去买或者去卜家把你用惯的搬来,诸如床、书桌、衣柜,全都可以。”整个房间搬来也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