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太子为何总被细枝末节牵绊,迟迟下不了除掉敌手的决心。

    成就帝业之人,有几个手上没沾鲜血脚下没踩白骨,这位怎就看不明白?

    太子优柔寡断,秦王却是个杀伐果断的。被逼至此,魏徵知道秦王一定会反扑,但他何时反扑,如何反扑,他完全看不透。

    一想到此,魏徵就出了一头冷汗。他的政治敏感性太强了。

    当年他多方斡旋,关键时刻从瓦岗阵营倒戈至李唐阵营,万分凶险中为自己求得生机,可见其眼光之独道,把握机会之准确。

    如今,眼见太子一次次错过有利时机,魏徵心里又是焦急又是失望。

    这个太子,真是那个天选之人吗?他真值得我如此效命吗?

    魏徵摇摇头,将这些想法赶出脑海。他还得继续苦劝。

    “殿下,储君之位绝非儿戏,秦王虽失了军权,但其威望仍在,军中一呼百应,此人不除,后患无穷啊……”

    “你莫逼我!”太子的左拳在右手心锤了几下:“他有觊觎之心又如何?我才是太子!我!圣上属意于我,我有何惧?莫再危言耸听!

    待我继位,他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等不得了。”一个女人打断了太子的话。

    女人面上蒙纱,身材曼妙,轻移莲步进了光天殿。

    “德妃娘娘。”太子恭敬地冲女人拱手。

    “收起虚礼吧。”女人摆手道:“宫中消息,秦王已向圣上告发,说我们有苟且之事,若再不想法子,脑袋就要搬家了。”

    “不必在意,”太子胸有成竹道:“秦王果然已穷途末路,只能耍耍嘴皮子,抹黑……”

    “你是圣上亲儿子,圣上自不会拿你怎样,我呢?!”尹德妃冷笑一声,指着齐王道:“况且,你我确是被抹黑的,他可不是!”

    自尹德妃进门,齐王就一个劲儿往魏徵身后躲,如今被指了出来,他偷偷看了一眼太子哥哥,又飞快地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