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寒料峭,冷风里夹着雨丝,马车驰走在山涧,惊起林间鸦雀。

    “快!快些走,那些贼寇杀人不眨眼!”

    衣着不俗的妇人撩起车帘,朝外头的车夫吼道。

    车夫满头大汗,粗喘着气息说不清话,急急道:“马车哪跑得过军马,只能扔东西下去减轻负重。”

    “减轻负重......”

    邹氏神情恍惚,紧张之下,两只手臂似一个拧死的绳结,将怀中被吓得不轻的沈穗护住。

    “包袱都扔干净了,哪还有东西可扔?还有什么可扔......”

    倏地,她瞪起眼珠,刺向一旁昏迷不醒的卿云和锦袍少年。

    “对,把他们扔下去!这野男人是卿云在道上捡的,她见个男人就上赶着贴,如今倒要连累咱们丧命,我呸——”

    车夫不敢置信:“你疯了,卿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我没生过这种下贱胚子!”

    邹氏朝卿云狠狠啐了一口。

    沈穗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当年调包计过后,她没直接溺死卿云这个小贱人,还养了十多年,已经够心软了。

    她是丞相夫人的侄女又如何?出身沈氏豪族又如何?

    能被穗儿顶替身份是她没福气,会投胎也还是天生的下贱命。

    “该把这小娼妇和野男人丢下去,死了也怨不得咱们!”

    邹氏污言秽语只咒骂卿云一人,浑然忘了在道上碰见求救的锦袍少年时,是她自己财迷心窍拿了他的龙纹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