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继廉一声不吭。

    “你……”定远侯举着拐杖的手微颤着,花白发须被晨风吹得乱且凌厉:“你还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陆继廉肩膀动了动,声音低哑:“爹,我想要她。”

    定远侯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陆继廉抬眸,琉璃眸染上雾色:“爹,我想要叶宛卿,想娶她为妻。”

    “你疯了不是?”定远侯惊愕又失望:“我早就同你说过,让你不要与她纠缠不休!我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

    陆继廉眸光动了动。

    “咚!”

    定远侯将拐杖用力敲在湿润的青石地砖上,气得大口喘息:“叶宛卿已经定亲了,过不了多久,她就是有夫之妇!我将毕生所学教与你,你却要用它去跟别人争个女子?混帐东西,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陆继廉又跪直了几分,眸光直直地盯着定远侯:“爹教的东西,继廉从不曾忘。继廉自三岁始,便开始跟着爹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家主。上贤下孝,兄友弟恭,福荫子孙。可是爹,您都教了我为人臣、为人子、为人父之道,为何不跟教教我如何为人夫、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说着,他垂首哽咽:“爹,您教教我……”

    定远侯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直到又一阵山风拂来,他才缓过来:“情情爱爱,是这世间最无用的东西!只有被你牢牢握在手里的权势、与你一脉相传的血缘,才是最稳固可靠的!过几日便是殿试了,你需一举夺魁,成为今年春闱的状元,入翰林院任职。

    待你正式入朝为官了了,我也可以放手陆家事,将家主之位连同陆家的未来正式交给你。届时,你想娶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

    “在爹眼里,情爱与权势就不能并存么?”陆继廉问。

    “不能。”定远侯冷漠地望着他:“你的肩上,担着整个陆家的未来与荣耀。回去收拾一下,天亮后,立刻陪我回京。”

    说完,拄着拐杖转身走。

    陆继廉起身:“抱歉,爹,我暂时不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