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裴渊在她床头坐了半夜,也在思考这问题。

    最稳妥的做法,是他出面,以裴家主君的身份,将谢斐“休”掉,再安排个合理的身份,送出京城。

    有他安置,谢斐能获得最大自由,从此不受裴家和谢家约束,去过她想要的日子。

    这在从前,还没恢复身份时,就考虑过无数次的退路。

    但当这天真正到来,他发现,自己反悔了。

    一旦放走谢斐,他却必须留在京城,再也不能像袁三那样,随时陪伴在谢斐身边。

    两人之间的联系,将在谢斐离开京城的刹那,被彻底斩断。

    不放,谢斐又还是裴家妾,避不开争斗,日后更免不了要跟他一起,对抗来自皇家的坎坷风雨。

    再退一步说,终有一日,让谢斐成为他唯一的正室。

    姑娘对他,有情吗?会觉得他是个可以托付之人,不违背本心,不勉强跟他在一起吗?

    本就不擅长情爱,这些事让裴渊思考得头疼。

    还没料理完思绪,当谢斐睁眼,望向他的刹那,他才做出决定。

    保持现状就好,直到某一天,姑娘自己开口,无论她要怎么选择,他都将不遗余力地替她做到。

    渐渐地,天都要亮了,屋里的月光慢慢褪去。

    谢斐问道:“这之后,你要怎么做?”

    “不好说,”裴渊道:“你给那人诊脉,他还能活多久?”

    谢斐道:“临走前我是把过脉,还是那句话,熬过夏天够呛,但皇家又在医治,应该能续命。”

    实在是,她也不明白宣帝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