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身强体壮,如今又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若是旁人还真要被他骗了去。宴庭川瞥了一眼进进出出的下人,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他心想,谢承阙还真是狠心。

    谢承阙将那碗药灌下,嘴里的苦味抑制不住地往上蔓,差点就要把药都呕出来,绿衣将蜜饯递给他,轻声道:“公子,太子殿下回来了。”

    他点了点头,却没料到人回来得那么早,宴庭翊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宴庭翊闻着满屋的药味忍不住皱眉:“还没好?”

    谢承阙也懒得和他扯皮,胡乱地舔舐嘴里的甜味,宴庭翊遣退了下人,将祈福来的平安符递给他,意思不言而喻。

    谢承阙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物,一样没什么价值的东西被他随手送给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还得对他感恩戴德,他忽然觉得厌倦,又不合时宜地想,是不是在幽州就能结束这一切?

    没有得到人回应,宴庭翊的脸色果然冷了下来,他拿起平安符,想强硬戴在他身上时,冰凉的指尖突然覆在他手上。

    谢承阙垂眸,盯着那件平安符,突然问:“是道观的平安符?”

    宴庭翊被他问得有一瞬的愣神:“当然是佛堂的符。”

    听到回答的谢承阙眉头锁得更深了,好奇怪,这样的图案,很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没再说什么,任由宴庭翊将东西挂在他脖子上。

    “父皇答应你随我一同前去了。”

    景光帝的准许倒是让谢承阙有些意外,景光帝从前私访绝不带女眷,认为色掩人心,没想到竟然会同意他这么荒唐的提议,但又转念一想,莫非是因为他是男子?

    宴庭翊看着在他颈间若隐若现的丝线,心下微动,突然向他靠近,在浓浓的药味间闻到了一丝淡淡的甜香,冲鼻的味道有些熟悉,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闻过,他皱眉:“哪来的香?”

    说完又凑近了他几分,经他提醒,谢承阙也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明明衣服都已换下,又是哪里沾染上的?

    思忖间,宴庭翊抚上了他的发梢,面带疑惑:“你用什么沐发?”

    谢承阙对此没什么讲究,自然也说不个所以然来,宴庭翊收回了然的目光,没再追问,袖间的白玉深深映在他掌心,他低笑起来,从喉间挤出的声音带着森然冷意:“谢承阙,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身份?还是你真以为......”

    指尖顺着他的脸颊缓缓下移,猛然扼住他的咽喉,谢承阙双手掐着宴庭翊的手腕,却动摇不了他半分。谢承阙痛苦地仰起脸,双眼紧闭,嘴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意识也渐渐模样,眼前黑色闪烁,在画面快要被黑色占据时,宴庭翊终于松了手,谢承阙从凳子上跌下来,捂着被掐红的脖颈一阵猛咳。

    宴庭翊蹲下身,掐着他半张抬起,语气讥讽:“你真以为,靠着几分像他的长相,就有了筹码吗?”

    从前还试图掩藏的秘密,如今就这样从他嘴里说出,脸颊上的手又重了几分力气,谢承阙气若游丝地被迫抬起头,冷漠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