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世祯说道:“哎呀,我知道了。等我手臂好了,王爷会派人送我回去。”侍卫恨恨道:“若不是那天被火狮子害死了那么多弟兄,我们哪里要依靠定北王府的保护?可恨如今只剩下十个兄弟不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荣世祯抬手捶了一把褥子,咬牙道:“该死的火狮子……”

    夜里荣世祯躺在床上,总是想到萧在雍方才在酒席上那副沉默神色,他心里愧悔得难受,又想到萧在雍那俊雅成熟的面孔,坚硬的玉坠滚过眉心的时候,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几道红印……他就更睡不着了,由不得翻身而起,披着衣服寻到外边来。

    夜色如水,北风微寒,远处的雪峰在明月下朦胧生辉,宛如冰雕玉砌。

    他不知不觉找到萧在雍的寝居,仆人却说:“王爷正在习射。”荣世祯心道:“大半夜射什么箭?”因又寻到了庄园里的一处箭道。

    只见箭道四面点着灯火,影影绰绰立着鹄子。荣世祯走到一处灯火下,抬手扶着灯架,定定望着萧在雍。

    萧在雍一身箭袖猎装,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双臂缓缓拉开一张宝弓,嗖的一声,羽箭追风逐电般疾射而出,正中目标。

    萧在雍仍无半分喜色,转身从箭壶拿箭,一眼看见了荣世祯,他立即露出平日里常见的微笑来,温言道:“你也要练一练么?”

    荣世祯说道:“我手臂痛,拉不开弓。”裹着衣服,慢慢走到萧在雍面前。

    萧在雍说道:“我看看你手臂的伤怎么样了。”

    荣世祯嗯了一声,向他伸出左臂。

    萧在雍将弓倚在身边,伸手拉开他的外袍袖子,又推起他的内衫袖子,再揭开裹伤的纱布,只见那块狰狞的紫红伤疤嵌在雪白的手臂来,别有一种凋零残损之致。

    萧在雍捧着他的手臂看了半晌,荣世祯感到他匀停的呼吸扑在自己手臂上,不由得脸慢慢红了,忽然之间抽回了手。

    萧在雍抬头一看,却见荣世祯神色有些不自在,侧过身子拉上了袖子。

    萧在雍没有言语,自顾自搭弓拉箭,嗖的一声又放出了一箭。

    荣世祯脸上热度稍退,于是替他拿了一支箭,双手递过去。萧在雍不动声色接了过来。

    荣世祯轻轻说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萧在雍正在搭箭,闻言顿了顿,道:“我本来就没有生你的气。”荣世祯释然道:“那就好。”

    萧在雍又放了几箭,便放下宝弓歇一歇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