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余道:“崔杼,那你怎么想杀史官了呢?”

    崔杼道:“我们君主大臣的一言一行都要被史官记载,我杀了齐庄公,然后又立了齐景公后,我就膨胀了,对权力的**突然就强烈起来,容不得半点对我的反对,当我听到齐国的太史伯一边刻简一边说道:‘夏五月乙亥,崔杼弑其君’,我立刻大怒,要求他写齐庄公是病死的,但是太史伯手里的刻刀没有丝毫停顿,仍然一边刻着竹简,一边冷淡道:‘夏五月乙亥,崔杼弑其君’,于是我就命令武士杀了太史伯。”

    安小余道:“我猜测你当时一定是疯狂了,才敢做出杀害史官这种万夫所指的事情。”

    崔杼道:“是呀,我当时确实是疯狂了,为了挽回面子,也是想让太史伯死不瞑目,然后我做了一项更疯狂的举动,我命人把太史伯的几个弟弟都抓来,看着庙堂上太史伯血淋淋的尸体,我对太史伯的弟弟太史仲道:‘太史仲,我现在任命你为史官,你把齐庄公的死因写成疾病而亡。’但是我没想到太史仲仍然一边刻着竹简,一边说道:‘夏五月乙亥,崔杼弑其君’,我更加愤怒便又杀了太史仲。接着我又让太史伯的三弟太史叔,重新刻,太史叔仍书如旧,我又杀了太史叔。接连杀了太史兄弟三人,这时我心中已经不愤怒了,原来的人性反而回归了,我的心中反而有些期待太史伯的最小的弟弟太史季究竟怎么写,毕竟太史季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于是我威胁太史季要以他的三位哥哥为戒,太史季年纪虽小,可仍然不为所动,仍然刻到‘夏五月乙亥,崔杼弑其君’。我面对着太史氏一门的前赴后继,内心开始颤抖,同时也长出了一口气,我们齐国还是有有骨气的人的,于是我就把太史季放了,并且下令厚葬太史氏三兄弟。”

    安小余感慨道:“我曾经听到后世有人感叹道:‘齐有直史,崔杼之罪所以闻’。正因为有了齐国这些正直感言的史官,我们才知道了你崔杼的事情。齐国的国君虽然不是个明君,但是齐国却有良臣,这是齐国的福气,也是天下的运气。”

    崔杼道:“是呀,在我杀了太史伯兄弟时,另一史官听说太史一家都快被杀光了,就拿着竹简匆匆赶来作候补,要继续记录我杀死国君的史实,这些都是我

    们齐国的风骨和脊梁呀,所以我虽然死后发配到孽境地狱,却没有觉得委屈,我愿意在这里面多受些折磨来赎罪。”

    安小余道:“我曾经听过一首后世的诗,可以说明这些历史上硬骨头的风骨。”

    崔杼道:“大老爷,能不能念一下那首诗,让我也欣赏一下。”

    安小余道:“好,我念给你听: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嗟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崔杼感慨道:“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真是好诗!没想到我不但在清史上留下骂名,而且还成了文人笔下的反派,真是报应不爽呀。”

    安小余开玩笑道:“你也不用伤心,如果没有你们这些反派,也不能衬托出我们华夏有那么多忠臣英雄。”

    崔杼疑惑道:“华夏是什么地方?”

    安小余打马虎眼道:“哦,华夏是我们对你们那个大陆的另一个称呼,你继续照镜子吧,我们去下一个地狱。”

    孽境地狱里面只有真正的地狱鬼魂,没有魔鬼,因为那些魔鬼要是进来照镜子,估计自己就会把自己丑死,都不用心魔出来动手。

    安小余忽然好奇道:“弥儿我们也去照照镜子吧。”

    弥儿道:“好呀,我多少年没照镜子了。”

    牛头马面急忙劝阻道:“孙爷爷,弥儿仙子,你们可不能随便去照镜子呀,孽境地狱里面的镜子的厉害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那些心魔多厉害呀!会把你们撕成碎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