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灰蒙蒙的下雨天,雨水滴答滴答敲打着窗户,一声声,清晰地响在宋归程耳边。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低矮的天花板,眸色寂然,就那么看着,静默不动,仅剩胸口微弱的起伏。

    也是这样一个阴雨天,宋玉阶推开了他的房门,带着沉重的吐息,缠上他的身体,无视他的反抗,在他身上游走、抚摸,如同一条阴冷滑腻的蛇,伸出湿黏的舌头,将他几乎吞吃入腹一般地舔舐……

    宋归程忽的抬手捂住脸,力气之大,指尖都在泛白,整个人蜷缩起来,不可遏制地微微颤抖。

    他才发现自己是那么软弱的一个人,巫止不在他的身边,惊惧、恐慌,便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缠上来,由此衍生出了无尽的渴望,他渴望那个并不温暖的怀抱,渴望冷至冰点的感触。

    如同在沙漠中踽踽独行快要渴死的人渴望最后一滴水一样。

    他只能借午睡的借口躲上来,任由心底的情绪挤压在这个狭小封闭的房间里,随着雨声膨胀、发酵,直到把他整颗心泡成皱巴巴的。

    他也只能如此。

    “妈妈。”似乎是感觉到不对,小花慢慢从口袋里爬出来,声音很轻地喊了一下宋归程,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小心地伏到他的胸口上,听到了宋归程猛烈急促的心跳声,闷闷的震得她耳朵发疼,一下又一下。

    “妈妈。”她抓住宋归程胸前的衣服,心忽然也开始疼了,连声音都带上了细微的哭腔。

    片刻过后,宋归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手放下来,摸了摸小花的头,艰涩道:“没事。”

    纸人没有人类一般复杂的脑部结构,情绪的表现往往十分鲜明,又十分单薄。例如开心、难过、害怕,这些单层次的、不需经过大脑处理就能直接表现出来的情绪。

    可是现在,小花奇异地体会到了心底的一股酸涩的感觉,如同把她浸泡在水里一样。

    可是这间屋子明明不漏雨。

    她仰起头,只能看到宋归程紧绷的下巴和淡到几乎没有颜色的嘴唇。

    大概是妈妈的心里在下雨吧,小花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