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毫一扔,索性他也不写了,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拿出一方素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世子,公主殿下说要您抄完一整本佛经才能出门。”他的随身护卫玄一大着胆子拦住他,世子极为孝顺殿下,殿下的吩咐他大多都是会听的。

    比同龄人显得成熟几分的裴褚这时也露出几分懊恼来,因为曾有僧人言他身上戾气过重,性子暴烈,母亲便一直让他修身养性,甚至借着父亲办法事的机会将他拐到这佛寺中磨性子。

    每日里都要抄上一本精心经给她。

    “世子,你还是回去吧,若是公主殿下怪罪,怕就是两本了。”玄一好声好气地劝他。

    裴褚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不痛不快地又原路返回了。

    加倍罚他的确是母亲会做出的事。

    不过,人走到门边的时候,他淡声下了一个吩咐,“去打听一下阮家是怎么回事。”

    他裴褚那么多年都没见到阮家女这么浮夸的人,扰他抄佛经,罪不容赦!

    玄一虽然惊讶世子会主动问起一个十岁的商户女,但只要世子安心抄佛经,他一口应下了。

    “我可爱的弟弟,来,喝碗羹汤,闻起来真香!”

    “亲亲夏安,这种点心是用牛乳做的,姐姐偷偷告诉你哦,多吃它能长高!”

    “宝贝弟弟,姐姐教你写自己的名字好不好?来,这样握笔……”

    喀嚓,一声细响,裴褚手中的狼毫断了。他的面色极为阴沉,冷冰冰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会儿,淡定地换了另外一只笔。

    他自幼跟随父亲习武,耳力较旁人灵敏许多,是以隔壁的阮家女稍微放高些声音,他便能听的一清二楚。

    聒噪的小姑娘,长大后怕也是嗓门奇高的无盐女!烦躁的世子恨不得将她的嘴给堵上,在心中不无阴暗地想。

    一口一个亲亲,爱爱,以后定也不是正经女子。裴褚的耳朵抖了抖,染上一丝难以令人察觉的红色。

    之后几日,那阮家女简直是变本加厉,他抄写佛经的时候她在对幼弟嘘寒问暖,他出门归来她还在对幼弟肉麻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