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夫人也会在乎少将军的感受。”

    男人忽然低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叫黎萧不知作何回答。

    她才明白这个话题实在转得不好。

    那位少将军,对她来说是个难题。

    且不说他与原先的黎娘子是否两心相许,光是那个男人已经成婚这件事也足够她介怀了。

    没有哪个王公贵族家的公子能保证一生一世只对一个人好。便是在她那个时代,白头到老,相爱到头的夫妻十中也未必有二三。

    她从不奢望自己能有幸遇到那样一个人,可好歹,也别太委屈了自己不是?

    何况他们的志向完全不同。

    他自幼便是个英雄,注定要当一辈子英雄。自己却不是个汲汲功名的人。等熟悉了这个时代的生活,她早晚得拿着和离书同那少将军说拜拜。

    故而男人问她“在乎还是不在乎”的话,黎萧觉得没什么意义。

    一直走到清圆池边上,两人都无话可说。

    早晚有一天,她会一人骑马到天涯,过上idol那样“临清流而赋诗……或执杖而耘耔”的生活,那是何等地逍遥自在,比在这繁华世界里蝇营狗苟痛快不知多少。

    呼!一想到自己的光明可期的未来,她整个人心情舒畅,仿佛要飘起来似的,没留神,险些一头栽进矮树丛里。

    男人伸手将她拉到里侧,有些好笑地问:“少夫人在思索何事?怎的这般入迷?”

    黎萧脸颊微红,低头掩饰说:“我在想你家将军何时在府里,我还有事儿找他呢。”

    “是吗?少将军素日心系家国,勤勉公事,不在近郊大营巡视就在公署履职,一向不太流连内院,实是我等男儿表率。可若是夫人求见,在下可代为传信。”

    “额……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我不过是常听人说他的好话,一直未曾得见本尊,有些好奇罢了。额,不是,不是,我是说,自妾身打去年花朝摔坏了脑子之后,便时常恍恍惚惚,好多人,好多事,都记不真切了。所以才想见见少将局本尊。多谢先生一番美意,若他是不得空,妾身怎好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