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晋国可就尴尬了,身为名义上的霸主国,竟然从头到尾缺席这场震惊中夏的大事件。这是从晋文公以后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一向“政由六卿,祭由寡人”的晋侯也忍不住了,招来执政知伯就是一阵质问。

    当时韩虎刚刚行冠不久,他在殿内旁听了全过程。

    晋侯痛心疾地说道:“先君文公时。楚国围宋,先轸言,报施救患,取威定霸,于是乎在矣?于是晋国三军举矣。城濮一战败楚将子玉,随后践土之盟,天子致伯,晋由此而霸。自此之后百有余年,但凡诸侯有难,晋国无不同恤安危,备救凶患。远的不说,王子朝之乱、华向之乱、鲁昭公被逐,这几件事情晋国每一次都会为天子、友邦做主,中军将也曾亲自参其中。为何此次宋乱,竟不闻不问?”

    赵鞅刚刚在北边和代戎打了一场小仗,才刚刚来不久,此时也冷冷说道:“二十年前北燕内乱,齐侯向晋请求出兵平燕乱,晋国许之,就是这次让齐国代劳,导致晋国永远失去了北燕。现如今诸侯叛晋,唯独宋、鲁事晋。若不是吾子无恤还念着晋国,毅然出兵。宋国如今已经是齐人盟邦了!”

    知跞自知理亏,只能向国君认错,赵鞅乘机提出,见兔放犬。为时未晚,宋国局面虽安,但郑、卫、齐却还未死心,晋国必须出手!

    “邯郸近卫,不如让邯郸午帅师伐卫,从北面牵制卫人、齐人。也顺便报复卫国叛晋。”

    邯郸本就是赵氏小宗,虽然已经出了五服,但上次赵鞅大胜,晋侯为了勉励他,还特地宣布邯郸永远为赵氏支系,不再按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规矩来。

    赵鞅让邯郸伐卫,晋侯又没任何损失,于是便允之。

    韩虎到韩氏之宫后,将今日所见的一切告知卧病在床的祖父韩不信,韩不信大奇。

    “不对,这不像是赵孟的手段。”

    韩不信这两年老了很多,他年过六旬,韩氏族人一向是儒雅君子的弱身板,和魏氏那群四肢达的武夫不一样,一入冬腿脚便开始犯病。

    儿子坐镇家族主邑平阳,他身边便只能让孙子来辅佐。

    他在榻上说道:“驱邯郸这条不忠之犬,吞卫国狡诈之兔,邯郸和卫国都会受损,而赵氏却能在后得利,真是一手好棋。然而,这不是赵孟的风格,他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也不知究竟是董安于,还是傅叟,亦或是新收的家臣?”

    韩虎道:“我听闻赵氏的高等家臣里,近来多了位戴着面具,穿黑衣的’乌有先生‘,据说是齐人,其实是赵卿上次从鲁国带来的”

    “什么乌有先生,我猜就是阳虎!”

    韩不信老谋深算,他对阳虎之死早就怀疑了,他了解赵鞅,就像了解自己的子侄,自己的弟弟一样。这位一根筋的虎卿近来狠辣之计百出,或许就是此人建议的。

    韩不信道:“赵孟春秋鼎盛,其子无恤勇锐难当,现如今又多了阳货为助力,简直是如虎添翼啊!当年季札访晋,见了赵文子、韩宣子、魏献子三人后啧啧称奇,说晋国之政将归于三家可四十年过去了,他的预言却遥遥无期,唯独应验了的,便是赵氏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