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看到这首诗,裴琰之心中的那种狂喜顿时化为了乌有,看着眼前双鬓斑白的师父,裴琰之也是心中一阵的伤痛,这些年,裴琰之一直跟在高峰的身边,高峰心中的痛苦除了刘香君之外,也就裴琰之能够知晓一二。

    三位徒弟的逐个离开,一次次的打击着高峰那一颗逐渐衰老的心脏,而裴琰之虽然是高峰的关门弟子,但是他可是裴家的嫡传,今后未必会成为高派的顶梁柱啊。

    高峰最痛苦的就是,虽然自己的高派只传了三代,但是到自己这里有了断代的可能。

    虽然从自己父亲的那一代,刀马旦就已经走了下坡路,但是高派毕竟是在自己的手中断了传承,这让非常传统的高峰觉得自己无颜见自己的爷爷和父亲。

    裴琰之看着面露忧色的高峰,这篇《春望》已经能把高峰的内心完全的展露了出来。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既是形容现在的京剧,更是形容现在高派的风雨飘摇,如同拿破败不堪的城池一样,虽然还有个形,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人了,没有灵魂了。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京剧昌盛的时候,刀马旦虽然有些没落,但是照样是一股不可或缺的行当,那时还是很幸福的,但是现在的刀马旦,真的是想想都觉得伤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现在京剧已经面临着生死存亡的问题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而且自己现在也已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根本无力去改变这一切,所以只能绝望的看着京剧的没落,高派刀马旦的消亡。

    是的,绝望!

    看着师父眼中一滴泪竟然落在了这张纸上,将一块地方阴湿了,顿时这张书法就算是废了,高峰叹了口气,抹了一下自己眼睛,抬起头来,自嘲的说道,“写的时间太长了,眼睛都酸了,香君,你……”

    高峰一抬头,看见面前站着的不是自己的夫人,而是裴琰之的时候,脸上的微笑顿时僵在那里,手中的毛笔一颤,一点墨就滴在了书法上,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去关注这个了。

    一股伤感而且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书房内。

    高峰轻咳了一声,脸上闪过了一丝的不自在,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将手中的毛笔在旁边的笔洗中,清洗了一下,淡淡的说道,“琰之什么时候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