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虹王微服出巡涞洲的事,已是朝野尽知,褒贬声也是两者兼具,但希望虹王尽快回朝的声音,倒是出奇的一致。

    太后的脸上,已找寻不到前几日的哀伤与憔悴。处理政务的兴奋,再加上浓妆重彩的修饰,一国太后的威严依旧不减当年。对于朝臣的声音,太后一直在颔首。

    “陛下自然是要尽快迎回来的,涞洲现在那么乱,哀家怎么放心让他待在那边。”

    不管是哪个朝臣,见到太后说起这件事,太后都会对他们这么说。而这日过后,满朝便皆知太后的心意了。

    邈洲洲师,将要负责迎接虹王的大任。而去赜洲奔丧的事务,就交给了朵昈大长公主的儿子枔子。

    这天,当太后见完最后一名官员后,她不禁将胳肘支在了书桌上,用两指掐了掐微微发酸的额头。

    “太后,喝口茶吧”,芒静端着茶具走了近来,将茶杯递到她手中后,开始为她锤背,“太后真的要把奔丧的事交给枔子殿下吗?”

    太后泯了口茶水,润了润有些干裂的嘴唇,她没有马上出声,而是看着手中茶杯,望着杯中茶水泛起的涟漪,半晌才道“你觉得哀家是不是很残忍?”

    捶背的手突然停在半空“芒静不敢!太后何出此言啊?”

    “因为哀家就是很残忍”,太后摇了摇头,“在陛下眼中,只有朵昈妹妹才是他的母亲。陛下发自内心的笑容,从未在哀家面前露过,但他却会毫不吝啬地在朵昈面前展现。”

    说着,她不禁自嘲地一笑,“玹儿是哀家的孩子,不管隔了多少年都是哀家的孩子,但他却又不像是哀家的孩子。世人都在怀疑玹儿,最后连哀家自己都有些怀疑了。”

    太后说着,又将手指压在了额头上,“日思夜想了十七年的孩子终于回到了身边,但哀家却不能去碰触他。他也不愿接近哀家,他心中所想的,永远都是他妖林中的那个家。”

    “太后……”

    看着太后悲伤之状,芒静一直停在半空的手终于收了回来,轻轻地放在了太后肩上,她能感到这肩膀在微微颤抖。

    “哀家嫉妒”,不知过了多久,太后才重又抬起头,声音变得有些冰冷,“就算哀家见不到陛下为朵昈伤心难过的样子,但哀家还是会嫉妒。陛下他现在不能离开涞洲,也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伤心事。陛下现在能想的,只能是虹国的事!朵昈有自己的孩子,奔丧这种事就不劳烦陛下了。”

    “太后,您还是打算让陛下留在涞洲?”

    说话的当口儿,一名小吏随通报而入内,行礼之后双手捧上了一封烫金函件。芒静接过后,交到了太后手中。

    “又是音乐会的邀请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