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不大,是前两日才引水成池的,鱼池月又放了几条锦鲤进去,日日喂养,时日不长也不见长,这会正争抢着鱼食,惹得水面涟漪四起。

    张澜的动作很快,知道她急着,傍晚时分就亲自过来告知吉日选在十一月初八,还有八天。鱼池月客客气气地送走张澜,在回廊上突然想起她在早朝蒙的是初七,就差了一天,忽略不计,那我还是有当神棍的潜能的,到时候就可以给自己算一卦,算什么呢?

    先算财运,然后算桃花运,再然后就没什么了吧。人财在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鱼池月想着自己真是容易满足,喜滋滋的入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忙坏了很多人,礼部忙着准备流程,御林军忙着筛查可疑人口,钦天监忙着熟悉礼制,鱼池月也忙,这几天除了早朝和睡觉,她都在官署,张澜要跟她讲监正的流程,需要注意的地方。鱼池月恍惚回到了现世高考的时候。

    好在需要讲的虽多,但实际需要她做的就很少,按张澜讲的,她就只需要陪同皇上一起上祭台,报一下开幕式,注意上下台阶的时候不要摔倒就行,否则失了体面。钦天监就是世人与上天沟通之人,祭天礼就是互通之桥,祭天前几日都要沐浴焚香,祭礼容不得一丝不雅之味、不端之仪。

    鱼池月听得昏昏欲睡,时而清醒的时候就想谁上下个阶台还会摔,她又不是三岁孩童。

    等拿到祭天服的时候鱼池月骤然就明白了,张澜的这通嘱咐不是空穴来风。祭天服与朝服用色一致,却比朝服华丽繁琐的多,兴许是想要表现钦天监的神神叨叨和遗世独立,尤其是袍子下摆,长得都快拖地了。还有礼冠,最少得有十斤吧,这玩意戴头上,非得折断脖子。

    鱼池月微笑着送出一打MMP。

    转眼便到了初八这日,头天鱼池月便被太后叫到宫中歇息,寅时刚到,留枝带了一溜宫女鱼贯而入,屋内点起了灯,鱼池月昏昏沉沉的洗漱沐浴。太后特意嘱咐可以先用膳食,于是鱼池月免去了穿着一身繁复衣裳和礼冠吃饭的痛苦。

    由于起的太早,鱼池月基本没多少胃口,草草用了几口饭食便歇筷了。接着便是穿祭天服,由着四五个宫女忙前忙后,不知裹了多少层,直到鱼池月感觉手臂已经支撑不住华服重量时,终于穿好了。然后便是戴冠,鱼池月一头乌发如水瀑,这次也没轮上留枝来,是由礼部派来的嬷嬷亲手盘发。

    得亏这身头发又多又好,要不然都撑不起这礼冠。鱼池月感慨。

    “我脖子要断了。”礼冠刚刚戴好,鱼池月出声埋怨。

    礼部来的嬷嬷自然知道鱼池月从来不守礼法,当下只能安慰道:“大人忍忍罢,这冠乃纯金和白玉所制,难免有些不堪其重。”

    顿时鱼池月就不敢动了,头上顶着的可是一堆白花花的银两,脖子生硬的端着,偏也偏不得,生怕摔了项上金玉。

    前几日早朝时鱼池月还不愿贴花钿,今日可由不得她愿不愿。两个小宫女又给她戴上了长长的耳铛,也是白色的,像是一身从头到脚的白起来,就能原地飞升神仙似的。

    “当——”

    殿外大钟声音传来,这是提醒要到宫门。三声钟声过后,祭天仪仗便会一齐子宫门而出,一刻响一声,半时也耽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