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莫非是在等驸马?”

    张永年侧目瞥了杜正和一眼,颇有威慑之意。

    杜正和笑了笑,道:“下官直说吧,左阁老与驸马皆瞩意齐王,该一条心。今夜能拢络住高成益是好事,但手法太大胆了。嘉宁伯身份不同,如此行事过于激进,左阁老不放心,恐误了齐王。”

    张永年道:“放心便是。”

    “还有一个问题不知大人想过没有?”杜正和又道:“驸马今夜若至,锦衣卫、神枢营、再加上齐王亲卫,引起陛下猜忌如何是好?”

    他把玩着手中的鸟铳,叹道:“下官知道张大人的难处。锦衣卫抄文家,为朝庭争取了五百万两银子,可是恭王府一案,又将锦衣卫放在炭火上烤。这也让大人你寒了心,生怕没有驸马为你撑着,锦衣卫熬不过这朝堂争斗。”

    张永年默然。

    杜正和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陛下虽也有均平天下之意,但……总之若没有王笑,自己扛不住。

    杜正和又道:“事情可以反过来看。大人之所以有难处,恰恰是因为与驸马走得太近。下官打个比方。锦衣卫、神枢营、齐王亲卫,也包括我们浙党,这些力量若聚在一处,强则强矣,却太引人注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如散开为妙。”

    “比如大人与驸马故作不和,比如我与大人故作不和……如此,示人以弱,才是中庸之道。慢中求稳,方能长久。大家都有一腔热血,但有些事若操之过急,只怕反而生变。下官所言,句句肺腑,还请大人明鉴。”

    张永年的脸色一寒,眼中又是坚毅之色。

    “你是在挑拨我与驸马?”

    “绝无此意。”

    “慢中求稳?”张永年自语道:“再慢,就烂透了。”

    杜正和微微一愕,张永年却已转身向街那边看去。

    过了一会,几个身影在风雪中显出身形来。

    张永年便不再理会杜正和,径直向那边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