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荷官连连点头,小跑着往里面溜去,曹洪捋须一笑:亲戚是亲戚,生意是生意,亲兄弟尚且明算账,侄子你就乖乖往外掏钱吧!

    曹洪开的这间赌坊从外面看去,就像是一家普通的商铺,而且很是安静,听不见什么异响。直到曹昂转过几道房门,又掀起三层厚被子做成的门帘后,突然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大大大!”“小小小!”“开蛊喽!”“赢了,我赢了!”……

    曹安民的热血一下子燃烧起来,他舔了下嘴唇,以最快的速度扑到离他最近的桌台前,贪婪地闻了下那熟悉的气味,一边急速押注,一边双目圆睁,怒声吼道:“小小小!”

    “一二三,小!”荷官掀起蛊盖,高声叫道。

    曹安民哈哈大笑,志得意满地搂着刚赚来的铜钱,集中注意力继续下注。

    ……

    半个时辰过后,在他面前已经摆了一大堆铜钱,大体有个四五贯的样子。桌台上的荷官擦了把脸上的冷汗,笑着说道:“客官,您手气这么好,还是去那边的柜台吧!我们这边谁还敢跟你对赌,钱都被你赢去了……”

    曹安民也觉得有些个不过瘾,加上身边那些看热闹的在一旁撺掇,他便笑着走到了另一个桌台前。

    这个桌台下注的起价比较高,一次就要一贯钱,立即就有跑堂过来帮曹安民兑换了筹码,殷勤地为他端上了茶汤。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曹安民哈哈大笑……

    一个时辰过后,曹安民已经急红了双眼,衣襟更是被他全部扯开,露出精瘦的小身板来。身上值钱的东西已经被他全部押上,就连脚上的靴子也被他抵押上了赌台,可是还是没有翻本!到了现在,他不但输光了身上的所有钱财,而且还欠下了一大笔赌债!

    荷官笑嘻嘻地站在一旁,低声说道:“客官,您已经欠了我们赌坊十一锭金子,咱这本小利薄,你看是不是该结算一下?”

    曹安民双眼通红,怒声说道:“我曹安民就是谯县人,我还能跑了不成?!你们东家就是我的叔父,只管拿钱来!”

    荷官还是有些犹豫,曹洪只吩咐他赢光曹安民的十一锭金子,可没让他一直赌下去。

    曹安民怒声说道:“你信不信我跟叔父提一嘴,就把你给开革了!你这个乌龟王八蛋,还不快去取钱,老子马上就要翻本了!……”

    被曹安民连骂了数十句,那荷官也是怒气上冲,立即命人取来笔墨纸砚,让曹安民写下借款文书,摁好手印。

    曹安民如今已经输得有些个癫狂,加上许多闲人还在旁边撺掇,他毫不犹豫地写好文书,一式两份,又从赌坊里借了一百贯钱,急匆匆扑到了赌台上,不到半个时辰,就输了个精光!

    这次,就连曹安民身上的衣服都被他自己扒了下来,押在了赌台上,可还是输了个干净。仅穿着一件月白色中衣的曹安民终于清醒过来,然后看着自己签名画押的借据嚎啕大哭。

    一开始被他奚落的那名荷官走上前来,冲他一拱手,“客官,您可得给我做个见证,刚刚那次借钱可是您主动要求的,与我没有关系。要是我家东家怪罪下来,您可得给我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