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湛道:“人总是以真心换真心,但是一直以来我却忽略了,我们之前缺的从来不是真心,更不是时间,而是坦诚与信任。”

    莲湛向来也不是个诗情画意的人,他既会如此说,侧面证明此事早已经在他心海间盘桓了许久,是深思熟虑过了的。

    一阵夜风横过,倏尔,空旷的祭坛上且听司马瞬臣又开始放声大笑,笑得甚至咳嗽起来,他咳出了血,却也咳出了常人不得见的落寞与乖戾。

    司马瞬臣不及擦那嘴角边的血迹,道:“所以事到如今,花座是终于打算将那件事告诉她了吗?关于你母妃的那件事。”

    莲湛眯了眯眼,顿时握紧了身旁人的那双手,他看向她,也只是看着,“我本无意瞒她,从前亦是未寻得好时机而已。”

    司马瞬臣冷叱道:“借口!”

    石天音实诚道:“我还是不明白。”

    司马瞬臣摇摇头,看向石天音,又看了看白烨,道:“当年的那场海底大地震,你们总不会以为真是自然形成的吧?权妃为了设

    计天后,让帝后离心,不惜让自己的亲儿子以身犯险,这还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话到这,似乎所有的逻辑线便都能串起来了,石天音的眸色霍然一亮,几乎是不自知地后退了半步,她看着莲湛,仿佛也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风华无双的绝色女人,屡次逼她至险境的女人。

    她心中一声叹息,杏眼微垂,终是道:“但,这件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此,司马瞬臣则是凉声道:“当年我母亲葬身西海,梦神之力却迟迟未归天界,若不是因为那场海底地震又怎会导致被封印的神力再次出现?之后,竟然好巧不巧地去到了你石天音的身上。”

    石天音与司马瞬臣隔出一杆银枪的距离,就这样沉默地看着他,她以前看杂书时,确实曾听闻过一种说法,叫作夺舍,说的是道家借别人的躯体还阳的理论,但放到她的这里则是……

    不,承认这个说法的一切前提是,如果司马瞬臣说得这一切都是真的话。

    她捂着头,当年那一幕幕的画面一时间重上心头,但那毕竟是三千多年前的事了,她早已几乎忘干净了,她只依稀记得那一场平生仅见的海下灾难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那也是一段日夜颠倒的时间,她一只笨笨的小蚌壳,一路被那凶猛的海下暗流撞得晕晕乎乎的,再以后,就是看见了蚌壳内的鲤鱼精霖心。

    但是,如果仔细想想的话,确实在此之后,她的眼泪就和别人的不一样了。

    别人家蚌壳的是珍珠,她的,是连光彩都没有的水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