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骢的一连串追问让岳攸至有些无所适从,低下头。

    “攸平你说说。”

    岳攸平往景阳公主身后躲了躲“我……我不知道。”

    婵羽抬起头“为什么不能直接发动战争讨伐他?海龙王本来就是犯上作乱,就像当初讨伐南越叛乱时去征讨不行吗?”

    赢骢沉默幽深的眼神盯着婵羽没说话,婵羽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却不知错在哪里。

    “公主殿下,”老成持重的程骛开口,“平叛南越之战距今不过十数年,闽中、南海和象郡的百姓刚刚从战事中安定下来,此时再度征战,一不利于民心,二则三郡的粮食和岁收也暂时无法支撑开战的粮草。”

    “长公主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回头让杜栩给你们好好讲讲打仗要花多少钱吧。”

    “父皇,”赢净拱手上前,“孩儿以为何不效仿战国时张仪游说六国,以连横之道对抗合纵?先从海龙王身边的人下手,我们派人许以重金礼物去贿赂那些能在海龙王身边说的上话的人。沿海闹海匪多半是岸上的日子过不下去,我们应试图先从内部离间他们,趁他们内斗时,颁布怀柔政策,若脱离海龙王者,上岸皆分给土地,并不计过往,再免两年税赋,先从内部瓦解人心。若是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兵不血刃最好,若要打仗,我方也有足够的时间组建船队,训练舟师。”

    赢骢没有评价,而是问“合纵连横,谁教你的?”

    赢净不确定父皇此问何意,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说实话总没错。

    “是孩儿在国史里面看到的。”

    赢骢点点头“以你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周密的思虑已属不易。贾美人,你教的好啊。”

    贾美人忙要跪下谢恩,却见赢骢扬了扬手示意免礼“慕冬的百日宴据说皇后交给你操持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贾美人谨守谦恭“宫中添丁进口,慕冬公主的百日之喜又逢花朝节,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办的热热闹闹,便邀请了多国使节和薛、裴、崔、窦四大家族的亲眷,算日子,不日也将进京了。”

    “好,”赢骢用指节敲了敲面前的书案,“都散了吧。”

    暮色四合。

    宫人们在游廊飞阁中点起风灯,宫中瞬时亮起橙黄色的灯流。

    关着前御史大夫宗济的囚车已经被拉走,但是臭气却留了下来,一队一队的宫人捧着香炉,绕着宣室殿前的广场来回走,企图用熏香来赶走臭气,但是效果并不好,香和臭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名状,不可描述的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