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件衣服是夏筱萱连赶了几天才赶出来的,期间不知道被针刺伤多少次。

    若是以前,有梅氏当家作主着,夏筱萱还有任性怕苦的资格。可自打她回到夏府,看到母亲失势,父亲冷漠,才知道情况比夏静月对她提醒的还要重要。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更现实的一个问题是,母亲手头连几两银子都没有了,即使她想任性也没有这个钱财。故而,夏筱萱才认真地拿起丢在角落里的针线。

    更令夏筱萱看清事实的是母亲被父亲关了禁足,弟弟夏世博才一闹就被父亲打得下不了床。

    备受宠爱的弟弟下场如此之惨,父亲连唯一的儿子都不疼了,还会疼她这个女儿吗?再看府里纳进来的几个姨娘,还有侍妾通房若干,若她们为父亲要产下了子嗣,她比连两年前的夏静月都不如了。当时夏静月虽然刚从乡下过来,无权无势,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原配的嫡女,现在她这个平妻之女,身份不嫡不庶,何等尴尬。

    夏筱萱生起了从未所有的危机感。

    不得不说,夏筱蒙在明王府呆的那段时间,对她的性格与人生有着极大的影响,若是没有在明王府吃过那么多的苦头,看到过那么多的争斗,见识了那么多的残酷,夏筱萱会跟她弟弟一样,不满就去闹,闹不到就去撒泼哭骂。

    因为有了明王府的经历,夏筱萱在感到危机感之后,马上想到了靠山——老太太,同时,她也找准了方向。

    夏静月从这一件衣服中,看到了夏筱萱的改变,终于长了些脑子,也知道些进退了。“你亲自做的东西,奶奶怎么会不喜欢呢?”

    “那我这就拿给奶奶看?”夏筱萱顺着夏静月的话,也喊起了奶奶。

    夏静月没有打击夏筱萱的积极性,如果夏筱萱的这点小心眼能让老太太高兴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不能时常回来陪老太太,往后府里就靠你多陪老太太一些时日了。”

    夏筱萱连不迭说:“我会的,姐姐尽管放心。”

    别的不说,她的婚事还得靠老太太,嫁妆也要靠老太太帮她争取。

    夏筱萱在离去时,想了想,又停下脚步,“姐姐,我可以向你要些药吗?”

    “你不舒服吗?”夏静月问道。

    “不是我,是弟弟,他被父亲打了几板子,躺在床上好几天了。”

    夏静月一愣:“府里没给他请大夫吗?”

    府里现在由焦嬷嬷管家,老太太就算再生气孙子,也不会任由他生病不管。

    “不是的。”夏筱萱连忙解释说:“焦嬷嬷请了大夫,但那些大夫开的药都吃不好,反而有发脓的症状。我瞧着越来越来严重了,弟弟又天天哭着喊不舒服,这才来求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