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朝着说话的人拱了拱手,“这位说得也不错,可若是就因为她死得突然,就红口白牙地污人是杀人凶手,别说这位公子不服,就是我老郑也不服。”

    “各位不知,昨儿这位公子让人给了我一盒上好的烫伤药,说是田嫂烫伤了腿,给她治腿用,不怕各位笑话,那药我一瞧便知道是好东西,给田嫂用了小半盒儿,剩下的自己偷偷给收了,大伙儿瞧瞧。”

    掌柜说着话,从袖里掏出个瓷盒递给了身旁的人,“你们说,要是真怀了歹心,还用得着费那么一盒金贵东西?”

    “呦,真是好东西!”那人盒子到手,立刻叫出了声来。

    众人立刻围了上来,朝他手心瞧去,只见掌心大小的盒子细白如玉,仅在盖子周围细细绘了一圈金线,盖子打开,顿时一阵沁凉扑面而来,却闻不见半点儿药味,再看那药膏,果然被人挖了小半边,剩下大半在里面,润白如脂。

    “瞧,这盒底竟写着千金堂!听说那千金堂的药千金也难求,这不会是假的吧?”

    旁边有人捣他,“快别说了!”

    瓷盒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掌柜手里,他却将它放在了桌上,“有哪位若有不信,大可以试一试,也省得我多费口舌。”

    “掌柜的,别说了,咱们信,这东西一看就是好东西,还能有假!”

    “这事儿还是当面说清楚得好,免得日后有人问起来我老郑有嘴也说不清!”

    有人喊道,“掌柜您别说了,您和这位公子就当咱们马尿灌多了,说得不是人话!”

    人群爆出笑声,又有人喊道,“对,还有这雨,下得人心烦气躁不知不觉就犯了浑,没事也要生出事来!”

    掌柜见众人低了头,脸色终于缓了缓,也跟着笑,“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平白无故冤枉人,谁能轻饶了,也就公子大人大量,不跟咱们一般计较!”

    “掌柜说得对,咱们一时糊涂,公子别跟我们这些粗人计较。”

    屋外渐渐热闹起来,安然手下的动作却越来越缓,不知为何,她眼前总是浮现昨日冲他扬笑的那张小脸。

    那孩子如今也同她一样,无父也无母。

    她起身出门,在一片嘈杂声中悄然下楼,顺着哭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后院。

    院子的一角柴房门洞大开,门板被卸下架在了两条长凳上,田嫂侧躺在上面,身上依旧是昨日的那身打扮,只在脸上盖了一块干净的帕子,遮住了据说死不瞑目的双眼。门板前的空地上放了个火盆,里头摆了一叠儿黄纸,孩子坐在火盆旁,哭得声嘶力竭,见有人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