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陈师爷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俨然已以何家的恩人姿态自居。

    而崔氏这时却已然欢喜疯了,不由开口道:“大老爷的亲随?那可是跟在大老爷身后的差事儿!陈老爷子您真是宅心仁厚,我替瑾儿谢过”

    话刚说到这里,崔氏就停住了。

    因为她看到何瑾并未答应的意思,反而一副沉思的模样。

    而就在陈铭有些恼怒的时候,何瑾仍旧坚定地摇了摇头,道:“陈老爷子,看来你还是没想明白啊”

    这话音一落,崔氏直接不知从哪儿又抄来了笤帚,气冲冲地对何瑾说道:“你脑子是被驴踢不成?”

    “跟着知州大老爷,那是多风光的差事儿,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你倒好,竟还敢装乔拿样,我看你是皮又痒痒了!”

    说着,她作势就要打何瑾,摆明了要替陈铭出气,生怕陈老爷子一怒离去。

    可想不到,这一次看到笤帚的何瑾,非但连躲都没躲,反而面色平静地望着崔氏。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明亮瘆人,蕴含着崔氏根本不懂的道理和谋算。

    “娘,这是儿子跟陈师爷之间的事儿。儿子长大了,自有分寸。”

    语气不疾不徐,不轻不重。

    换在平时,何瑾敢这样跟自己说话,崔氏肯定就炸了。可今天看着儿子这番如深渊般沉静的神态,她忽然竟一下愣住了。

    随后,何瑾竟又轻轻地抓过了她手里的笤帚,语重心长地来了句:“当娘的,一定要温柔慈爱”

    这熟悉的话一入耳,崔氏心头儿的小火苗,不由又窜了起来。

    可奇怪的是,这一次她还是没有揍何瑾的冲动,心中忍不住嘀咕:怎么回事儿,今天怎么感觉跟撞了邪一样?

    于是,她气呼呼地一摆手,道:“好,好,既然这样,老娘不管了!”

    可崔氏这里没了脾气,陈铭那里却真心恼怒了起来,道:“何小官人,老夫知晓你聪慧伶俐、心计过人,然而心比天高,终抵不过命比纸薄”

    这番话,很有教训的意味了,显然在怪罪何瑾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