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上午,他酣睡未醒。

    小太监接到宣见的旨意不敢怠慢,又摇又唤,好不容易把他叫醒。

    “母后宣孤有什么事?”郑王只觉头痛欲裂,打着呵欠问。

    小太监道:“奴才不知。”

    “母后也真是的,悠悠进府侍候还要宣孤进宫做什么?”郑王不满道。

    他本来以为母后命将不久,担心见不到最后一面,昼夜赶路。得到悠悠的密信后稍微缓了些,但还是加紧赶路。到京城后见母后虽然离不开床榻,但精神还好,问过胡太医,确定她正在康复中。这心啊,就彻底放下了。

    母后性命无虞,他又难得进京一趟,当然要旧地重游,和故人重聚。

    按理说,他一个就藩的藩王,很多年才有机会进京一次。换句话说,他是远离权力中心的闲散王爷,大家伙不愿意得罪,也没想巴结,大面上过得去就行。现在却有些不同,他有一个深得太皇太后和皇帝宠爱的女儿。

    这就够了。

    大家伙背地里嘲笑他有眼不识金襄玉,错过张宁这个乘龙快婿,当面又对他亲热无比。他在京城很快如鱼得水。

    小太监赶紧道:“王爷小声点,宣旨的公公还在外头呢。”

    这是要等他一起进宫了。

    郑王不情不愿起身,多喝了两碗醒酒汤后才和慈寿宫的小太监一起上马车。

    太皇太后找他,没有别的事,只为了一件:“张宁封兴昌伯,不准你把悠悠许配他。”

    “母后,现在不是儿子想不想,而是儿子能不能。杨东里那老货……”郑王说到一半打住了,小心翼翼地看母亲的脸色,担心母亲生气。胡太医可说了,她不能生气。

    “杨东里要把孙女许配他,由得他去,你不许掺和。”太皇太后脸色稍霁,道:“我仔细看了,状元彭时不错,人也稳重。”

    彭时今年二十八岁,今科春闱殿试时由朱祁镇钦点为状元。他写得一手好文章,殊为难得的是,为人不骄不躁。如今在翰林院当编修,前程远大。

    悠悠这才明白,前两天太皇太后宣彭时进宫的用意。当时她不以为意,没怎么注意这位新科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