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休言躺在床上,膝头摊着一本书,拿着笔在涂涂改改。她接过柳无伤手里的药碗,咕嘟咕嘟喝完了

    “苦吗?”柳无伤道。

    “只要我喝得够快,苦味就追不上我。”

    “甜吗?”柳无伤喂给她一颗蜜饯。

    “甜。”白休言嚼着蜜饯,含糊不清地说。

    而在一墙之隔,憺忘归躺在床上,铁楼端药进来,黑塔似的往那儿一站,“喝药。”

    憺忘归哆哆嗦嗦把药喝了。

    “苦吗?!”

    “苦。”憺忘归哭丧着脸道。

    “吃蜜饯。”铁楼递给他一颗蜜饯。

    憺忘归一紧张直接咽下去了。

    “甜吗?”

    “没……没尝出味儿。”

    “那能咋办?”铁楼道:“苦就苦吧,你一大老爷们儿,还吃不得一点苦啦?”

    铁楼拿着空碗出去了,憺忘归躺在床上,忽然间想到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萧婉到哪里去了!”

    渺无人烟的聊国北部雪原中,一个身影正踽踽独行,她已下定决心,去北国雪域闯出一片天地,无论怎样的困难都无法打倒她,正如眼前的狂风暴雪无法阻止她一样。月深云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尽管她的手失去了知觉,尽管嘴唇冻得发紫,心中的信念依旧强烈,她一步一步缓慢地前进着,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脚印。大雪昼夜不停,天地晦暗难分,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在远处山棱间,看到了月亮。风和雪,都渐渐平息了,月深云加快了脚步,走出了这片让人望而生畏的雪原。她想笑,嘲笑即使天意阻挠,也不过如此。她的步子轻快,前方,出现了一个大湖,湖水无边无际,月光下,无数细小银波轻颤。一块石碑竖立湖边,碑文湮灭,唯有沉月湖三个字,依稀可辨。遥远的天地间,回荡起了古老的歌谣:我们的神已死去;灵幡飘扬向何方;千山万水已走过;英雄啊,何日还乡。月深云知道,是隅谷的人找来了。

    远处山崖上,萧婉翩然现身,“轻羚,你恶事做尽,今日天要绝你,认命吧。”

    月深云冷冷一笑:“我这一生,从不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