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信璨开了口:“今夜入了城,先去找一家客栈吧。你要找的人应该有些名声,明日略一打听,就能寻到了。”

    “好。”文羡卿应下。

    又是久久的沉默,两人默契地骑在马上,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始下一步动作。

    可时间从不是逃避就能停滞,离别也如期而至,文羡卿冲他微笑,压着心中泛出的苦涩,一遍遍告诉自己只是依赖了而已,那个人只是与自己相处太久了。只要早些分开,就不会有这种错觉了。

    “你要去哪?”她坦然大方的问他,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奇怪。

    信璨看着前方,语调无波无澜:“京都守卫森严,我这副模样,是进不去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摘下面具?还是,要用其他身份?

    什么强作镇定,什么云淡风轻,所有精心的伪装,此刻全然崩塌,文羡卿再顾不得其他,急迫的追问:“那我还能见到你吗?”

    他调转马头,竟是要走的姿势,避开她的疑问,摇头,“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没关系。”文羡卿又说:“你若是不想不必勉强。”

    信璨却没继续说什么。

    文羡卿知道,他们终将离别。

    ……

    文羡卿心情低落地进了城,走在神武大道上。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居然能让自己这样难过,居然,居然这么多人?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文羡卿没注意,自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文羡卿吃力地挤出了人流,站在街边台阶上,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条官道上,人海叠着人海,踮起脚来一眼望不到尽头。文羡卿又注意到,似乎每个街边每座建筑,都挂上了各式各样的六角铃铛。纸做的,木制的,一些富裕的商户,还挂上的铜制的铃铛。只是铃铛没有响动,远远望去,好似一整条街,都摆满了铃铛状的灯笼,一直迎着众人,向那最深处蔓延。

    这奇异的习俗引起了文羡卿的好奇心,方才低落地心情也一转困惑——莫不是什么节日?或者特有的习俗?

    这人流量这么大,该不会遇见节假日?不会没有客栈了吧?那今天还能找到祁大哥吗?算了,这么晚了,还是先找客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