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少骞早已料到,瞧这妆扮,定是偷偷溜出门的,若是被瑞亲王知道了,倒也有趣。这丫头小时候总在祖母面前告自己的状,这次倒该将她送到瑞亲王面前去。

    他记得有一次他不小心用小石子伤了苏怀瑜的额头,她还跑到祖母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惹的祖母好不心疼,罚他将那小半口袋的石子都交给苏灼,她这才止了哭,捧着袋子笑嘻嘻地走了。

    洛少骞有些心疼那些石子,那可是父亲定国候从南疆带回来的,虽说是石子,可一粒粒指甲盖大小被打磨的浑圆,上面有各种色泽和纹路,拿起来在阳光下一瞧,还能透出光来。

    当然,这对于洛少骞来说并不是最打紧的,打紧的是这些石头珠子用他的弹弓打刚刚好,又稳又准。

    如今瞧到苏灼,倒又想起这半布袋子的石子来了,这丫头拿了自己的石子还没还呢。

    他心下这么想,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告诉了车夫,那车夫便转了个弯朝南去了。

    苏灼不想他还竟记得自己小时候拿过的那半袋子石子,心里不免有些发虚起来,那些石子的确是被她带回到王府了,本想丢掉的,可终究是小孩子,瞧着一粒粒五彩斑斓的,倒是好玩,便留下了。

    后来称病不再出门,便再没将这些石子还给他,不想他倒还记得。

    苏灼心中怪他年纪长了,人却愈发小肚鸡肠起来,便问道:“侯爷可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小时候倒是常去府上玩,可是后来听说你病了,便再没瞧到过你,今日瞧到倒是康健了不少。”

    洛少骞本想问问她小时候拿走的那半布袋子石头珠子,但还是作罢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面,终归不能显得太计较了。

    苏灼见他并未问那石头珠子的事,只得答道:“是见好了。”

    “那便恭喜了。”洛少骞说道,心里却暗自想,瞧你方才从座位下面钻出来麻利的样子,身子好得很呢。

    兴许是天热的缘故,苏灼也觉浑身有些闷热起来,她刚要展了扇子摇起来,却不妨车外一声钝响,紧接着便听到车夫“吁……”一声忽得勒停了马车。

    那马似乎受了惊吓猛地抬起两只前蹄,车厢也不由得朝后倒了去。苏灼不妨,只觉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前倾,眼见这面前端坐着这位,她又忙想躲。

    只听“啪”一声,她手中的折扇乱舞,正正好好打在洛少骞的脸上。她暗叫不好,身子却仍朝前倾着,再一睁眼,那被折扇拍红的半边脸已碰到了鼻尖,而苏灼整个人已经被洛少骞环在了怀中。

    洛少骞脸上挨了一扇子,正还没回过神来,便见对面这女子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想扶稳了她,可手脚似乎有些不听使唤地慢了些,再一回神,那本是若有若无的香气忽在脸旁变得真切而浓烈起来。

    这丫头瞧着张牙舞爪的,抱在怀里倒是……很舒服。苏灼听洛少骞心里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