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就睡,你当木头桩子呢,蠢丫头!”头顶上的声音如山涧流淌的淙淙清泉,让人听之神往。

    不过话里的意思与温柔的嗓音可是大相径庭。

    “你骂谁蠢丫头呢?我现在可是你名正言顺的娘子,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我也有要面子的,被人听到了怎么办?你得学会尊重我!”林芷满腹怨言。

    不用揭开盖头,都能够想到这丫头憋屈的脸色。

    “如今才学会要脸了?以前拍马屁的劲儿藏到哪里去了?”江无心微微弯起唇角,眼里带着柔和的笑意。

    这死太监!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以前为了活命,简直都要把这厮当祖宗供着了,这都嫁人了,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她又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林芷誓死捍卫自己的权力,正义正辞严地与江无心争论时,面前突然明亮起来。

    盖头被江无心用一根玉竿给挑开了,屋内灯火通明,明亮的光线照亮了屋子的角角落落,纤毫毕现。

    随着盖头被揭开,一张美得失色的脸落在了江无心眼底。

    凤冠霞帔,倾城绝色。

    一直想找一个配得上这丫头的夫家,可来来回回总是不满意,这拖着拖着,竟是娶回了自个儿府里,江无心失笑。

    姣姣新月眉下,那双灵动的眸子还带着微微的嗔怒,秀气巧致的琼鼻下,檀口上涂着正红色的口脂,鲜艳又靡丽,偏偏主人动作不停,眼里或嗔或喜,小嘴吧嗒吧嗒地说个不停,语声娇憨可人,让人丝毫生不起怒气。

    见对面的人一时有些愣住,女子更是眼里像撒满了细碎的星子,从中溢出来的光让人失神。

    半晌,江无心移开了视线,他把那支玉竿随意地往楠木桌上一扔,平淡的声音里像是压抑着什么东西,但林芷无暇窥测,她嗅了嗅鼻子,皱着眉说道:“你喝酒了?还有人敬你酒?不过酒味儿有点淡。”

    江无心觉得喉咙莫名有些干涩,或许是今夜的酒太烈太过火,烧得喉咙微微发痒,他看了眼桌上放着的茶壶,走到桌边,屋子里没有下人,他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杯清茶,喝了半杯才道:“都是些跟了我很久的人。”

    这算是回答了林芷的问题。

    林芷摇了摇脖子,觉得脖子上的凤冠快要把自己的脖子压断了,赶紧双手并用,将沉重的凤冠卸了下来,取下凤冠后,林芷这才瞅了瞅这间屋子,江无心的府邸她没有来过,更遑论是他的房间了,林芷不免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