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也被这尖叫给惊着了,那瘦弱男子手上不稳,匕首掉落在地。

    “呸!甚么东西。”许万千听见男子骂了一句,随后似是从地上捡起了刀来。

    许万千心急如焚,暗暗戳了戳身后蒲家小公子的另一只手,谁知指尖触及掌心的瞬间,她居然摸到一阵湿凉,仿若他才将将攥碎了满手心的冰渣,冻得许万千陡然一个哆嗦,被覆着的眼眸甚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

    “阿深?”

    那一瞬间无数可怖血腥的幻想冲进许万千的脑海,她不知眼前究竟出现了何种情景竟使得蒲一深惊骇至此,甚至她认为那男子该不是已经动了手,亦或者是甚么更可怕的已经……

    她再也抑制不住焦急,许万千用低微的气音唤蒲一深的名字,一连唤了三声,眼前的那只手掌才如恍然惊醒般倏地一抖,掌心纹路划过她黑密的睫尖,睫尖颤了又颤。

    眼前倏地一片光亮,许万千眼角残留着一层单薄冰凉的水汽,她迫不及待地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却只是那男子勾着腰捡拾匕首的画面。

    那孩子依旧阖着眼皮昏迷在那里。

    被那男子扒下来的裤子松垮垮地挂在男娃娃白嫩嫩的大腿上,露出露出小半个剥了壳的熟鸡蛋似的两瓣儿小屁股来。

    她方才所幻想的一切都尚未发生。

    那蒲一深方才怎得……

    许万千转头看向身后的人,却几乎于同时蒲家小公子便走上前了几步躲开了其疑惑的目光,只见他走到那瘦弱男子跟前,声音中间杂着微不可察的颤栗,仿若那深潭中无知贪食的鱼儿,“嘎嘣”啃折了浮荡的藻荇,根叶断离。

    那清冷的潭水依旧沉肃清凌,可水底深处那一脉沉静却霎时间漂摇离析。

    “别碰他。”他说。

    “醒城的规矩,小兄弟怎么这样不懂?都要省了规矩,将来城里贵人得怪罪责罚。”那瘦弱男子斜睨了蒲一深一眼,拾起匕首来一下下在手掌上轻拍着,一面似笑非笑地念叨道。

    许万千清晰地看见,再那男子提及“醒城”二字的瞬间,蒲一深的脊背骤然一僵,一团巨大的迷雾从许万千心中升腾而起,还未等她辨个明晰,便听见一声冷冽肃沉的嗓音念出一个字来——

    “滚。”

    这下子不止那男子,连许万千也怔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