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还是很天真的认为母亲确实仅仅是营养不良所致,然没有想到疾病身上。

    都说母子连心,是啊,儿女和父母之间,若非一方真的做出非人的事,而其它,又能称为何事?但我毕竟年幼,我心里左右分派的,一半是来自心灵深处的母女情,一半是少年傲娇的自尊心。我被两边无情地撕扯着,我站在原地时,不停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是不是应该去看一看?

    那天白天,雨没有落下来,天,却一直阴沉得可怕。当时正值傍晚,我在纠结和踟蹰时,窗外忽然刮起了大风,我看到梧桐叶被吹向了一侧,呼呼的风狂啸着奔向天边,仿佛在驱赶我快些回到母亲的身边。

    我望了望远处的天,翻腾滚滚的浓云恰好在蔓延,大雨将至。

    是的,心里的大雨,也快滂沱倾盆。

    傻呆呆地站立了不知多久,忽然听到楼下的大门声。我一个转身冲了出去,却在见到大家的时候快不了口。当然,哪怕我不开口,所有人也是知道我迎面而来的初衷。

    “啊呀,沐夕,瞧你急得。你妈妈没事,没事,吓坏我了。下午在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睡眠不好导致的晕眩。哎,你妈妈呀估计打小身子就不好,这南京天气还热,不比东北凉爽,你再一离开她,上点火,吃不了什么东西,自然晕了呢。没事沐夕,没事儿哈。”琴婶换好鞋子向我走来,并边说边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哎,沐夕呀,我和你说,你妈妈的曲儿,唱得是真的好呀!我在云南哦,那么久,也没有听到这么地道的唱腔。啧啧,厉害厉害。诶,沐夕呀,你妈妈一直这么瘦的呀?好瘦呀!灿灿妈妈我觉得都已经够瘦的了,阿油,今天一见你妈妈,天呀,二嫂还是胖的嘞。”曹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吃着葡萄,边吃边说着。

    “哦,嗯,我妈妈,一直,都瘦。”我站在原地,敷衍着回答着。我其实特别想开口问问母亲现在是回家了还是如何如何的,但是,我就像木头一般站在原地,杵在那,就是开不了这个口。

    “哦,对了,沐夕,今晚你妈妈在医院观察一晚,吊吊盐水什么的。你不用担心哈,明天医生看没有事情了,就会让她回家的。”琴婶端着一杯水递给我,眼睛微眯着。

    “哎,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能好。我还没听够呢。妈妈老家有这么个人才,藏得够深得呀。早知道身边有这样的戏曲行家,我当年,不如学唱戏了是伐?”曹歌嘴里含着葡萄粒,抬头冲着琴婶说到。

    “我也是沐夕来了曹家,才知道的。缘分这东西呀,讲究时间。看来,我们和姐姐之间的缘,就是老天安排好的,就是这个点啦,早早不了,晚,晚不了。”琴婶说着。

    “嗯,是啊,缘分。哦,对了,辰辰发烧好点了吗?还在睡呢?”

    “应该是吧。没看见有人下楼。”

    就在这时,曹灿灿从自己卧室出了来“妈,曹沐夕妈妈怎么样了?”

    “啊,没事儿,大夫说就是营养没跟上。沐夕妈妈也年龄不小了,正是女人更年期时候,这身体里各个器官都开始不听使唤了,有点儿小毛病,也是正常的。诶,灿灿,沐夕妈妈比你爸爸年龄还长,不能没有礼貌叫什么曹沐夕妈妈,要叫阿姨,知道伐?”

    “二嫂,那应该也叫姑姑才对,你得看这辈分怎么论的呀。阿姨,阿姨是你这头的好不?”曹歌向垃圾桶扔了一堆葡萄皮,站起身冲着琴婶说到。

    “哎,你说,我这之前辈分论的还可以,现在,让沐夕叫我婶婶叫的,我都乱了。叫阿姨吧,从沐夕那看,小姐妹的妈妈,叫阿姨总没有错。”琴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