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正正的背着巴顿,皂色官衣,皂色官帽,铁尺锁链左右摆放,桌上该是一壶茶或酒,亦应有一碟黄豆……巴顿本该看不见这些酒食的,只是几眼打量之间,这官人频频仰头吧唧嘴,嚼豆子的动静大的都快在散台间响出回声了。

    另一人背对官人,年纪不大不小,身材不胖不瘦,长相不清不楚,唯一双单眼皮的眼睛晶亮,占了这个算是年轻人的七分神采。

    年轻人的桌上摆了薄切牛肉配卤豆干,佐着一壶酒,看倒酒时酒壶倾侧的角度,该有两杯下肚,应是一两刻钟前到店的。

    “巴顿!河阳人氏,于匪号风云十七刀一众匪人中行九,作恶数年,杀人盈野,劫掠无算,后潜隐无踪,至今二十载余。庚戌年除夕夜,该犯现身于矾楼,与人争执,后执刃行凶,致五死七伤。”

    冷不丁的,那喝酒还是喝茶吃黄豆的官人大声呼喝起来,吓得背后的年轻人手里一哆嗦,登时洒了半壶酒。

    “巡捕问案,知你酒宴之间曾寻人问及涿郡皮货商人黄鹮,故此某家便在这里等你。巴顿,你已逃了许多年,今日还不伏法,更待何时?!”

    “我说……你把脸掉过来成么?”

    巴顿看着那个小年轻吓得躲去墙角,莫名一阵好笑,又见那官人只是望空高喊,更觉十分的滑稽。

    “你这贼人不要嚣张!某家便是北六省总捕头麾下十大名捕之六,铁尺唐明!巴顿,你还不伏法,更待何时?!”

    “鹰眼狗鼻果然通明,那你可知我为何要找这黄鹮的晦气?”巴顿噙了口热茶,好整以暇的问。

    “不要避重就轻!现在说的是黄鹮的事么?!某家为的是矾楼五死七伤十二口的苦主来拿你!”唐明右手铁尺,左手锁链,已然转过身来。

    这唐明面色年轻,头发却花白,估计……不能是因为仅仅在十大名捕中排行第六而郁郁挂怀的缘故吧。

    “苦主?看他们戏弄那卖唱的一老一少可不觉得苦,反倒开心的很呢。”巴顿放下茶杯,“那时候怎不见你来?”

    “……即便那些人恶行在前,也无需法外之法,你要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

    “你打算疏多久?”

    巴顿拿杯子重重的墩在桌上,“圣人都说过,勿以恶小而为之,说的是别拿小恶不当回事儿。看来你是不听的,真没当回事儿。”

    墙角蹲着的年轻人忍不住一乐,这老光头挺有才呀,上学的时候肯定没少打瞌睡,但是够聪明,有想法,敢想敢说的。

    唐明铁青一张脸,手里的铁尺举到胸口,“多说无益!某家取的是你的牌票,巴顿,你还不伏法,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