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阁’前院就定一百三十两月例。”潇璇开始一条条地说:“大管事一个,书房、账房、卫队、工房管事各一个。大执事十个、二等执事二十个、小厮四十个,护卫十三个。”

    容辉觉得多了,再想到六七十人在跟前晃来晃去,一阵头疼。回屋后索性拿了部册子,去给石万鑫看:“这是我在金州府城抄的物价表册,你看有没有‘低买高卖’的戏!”

    石万鑫稍着一眼,目光锃亮,欣然点头:“有的呀,尤其是这个‘田七’和‘白药’,简直是一本万利呀!还有我们这边的人参、棉布、丝绸,运多少进去就能卖多少啊!”

    容辉又说起另一桩事:“那边就是个大赌场,玩法也新鲜!”见石万鑫兴致勃勃,索性仔细解释:“那边开矿的主没个准,有时候个把月没收成,有时候一夜暴富。而且规矩也怪,买得多了,还不能马上提货。得先付押金,再按当天牌价提货。比如订货的时候明明是一兑五,提货的时候涨到了一兑八,就要多出三两,不然连订金也拿不回来。所以他们发明了一种新玩法,叫‘押金价’。两个人约一比牌价,一个看高,一个看低,到时候错多少割多少。”

    石万鑫是开钱庄的,心念一转,立刻会过意来:“玩得转这种花样,那得是多大的买卖!”直听得两眼放光,恨不得肋生双翼,即刻飞去瞧个究竟。

    容辉看在眼里,知道这笔买卖成了,立刻起身告辞,回“无量阁”理事。几日之间,眼见潇璇把一波一波的人分开,竟又不多不少。于是开始慢慢放手,能说一句话的事,就绝不亲自跑一趟。能半盏茶谈完的事,就绝不留人把茶喝完。

    容光精通医术,人又实诚,在山下各镇呆了一圈,非但和管事们处得融洽,还得了个“忠厚君子”的雅名。一众管事夫人在潇璇身边说不上话,就往周氏身边凑。只盼这位“大·奶·奶”将来能在山上撑起一片天,给她们遮风挡雨。于是你来我往,门庭若市。

    容辉趁“无量阁”人手更替,把容光调到身边打理些文书账头。周氏一看有戏,顾不上还没断奶的歆姐儿,也带着丫鬟婆子跟上了山。潇璇一见这阵仗,索性把以前的“账房”大院拨给了大房住。李蕃宁亲自提笔,改作“辰光阁”。

    容辉威信正隆,交代下去的事没人敢马虎。手上事情顺了,就能分出轻重缓急,于是每日闲暇渐多,又开始让潇月带自己长见识。潇月则帮他给手下立规矩,不光定了例行。大至上下行文,小到说话顺序,硬是把几十个手下逼成了习惯。

    潇璇想到四月胎稳,召回了在陈都打理生意的杏钗和君钗。稍作交代,又让她们启程去金州替回容雪等人。容辉怕再有闪失,则派陆大海带人押送货物,顺便打通从金州到灵山的干道。

    陆大海好不容易钉完了界碑,又带着弟兄们在山下台秤前收“买路费”。小日子正滋润,一听要去那蛮夷之地跑腿,看时间还不短,有些不情不愿。

    容辉只好展开三寸不烂之舌,既说那里的姑娘如何热情奔放,妩媚漂亮。又说那里的姑娘衣服穿得是怎样单薄,身材丰满,而且就喜欢会武功的中原豪侠。最后说到那里的姑娘纯情专一,既会服侍人,又不介意共侍一夫,众人才答应走这一趟。

    容辉和潇璇送走陆大海后,渐渐清闲。于是上午打理完各自庶务,下午就一起坐在院中参悟《五气朝元》。潇璇不想藏私,让梅钗等人把书各抄了一本。自己和容辉探讨时,也让她们旁听。

    这日大太阳下,两人正在后院石桌前琢磨“少商穴”的灵力怎么往“商阳穴”转,再逆行“手阳明大肠经”,周氏忽然过来串门。她穿了件月白色大袖长衫,带风走来,看见一众人坐在花丛间看书,就上前招呼:“可是新出来的话本,谁写的?”

    容辉站起身喊了声“二嫂”,潇璇裣衽应承:“地摊货,不知道是谁写的。大嫂要不要拿一本回去琢磨琢磨?”说着打了个手势,让梅钗等人下去倒茶。

    周氏摇头微笑:“我怕煽情,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来就是推荐个人,说是个既聪明,又知书达礼的俏人儿。武功根基也不浅,用不着陪其他人从头学起。全山上下,也只有二弟妹这样的品貌,才能调教好的人物。”

    潇璇嫣然轻笑:“瞧大嫂说得天上有地上无,我本没动收人的心,可听这么说来,也想瞧瞧,就麻烦大嫂带她来吧……”话锋一转,又问:“大嫂可知道那人的根底,这里的事,可不足为外人道也。”

    周氏一愣,连忙改口:“是‘号房’选来的人,觉得给其他人糟蹋了,非得二弟妹才够调教!要是二弟妹看不上就算了,看得起再仔细查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