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员簿打开,找到崔江的那一页。名,崔江。年龄,无。籍贯,无。住地,无。家小,无。

    赵宝船怒气上冲,抓起那簿册摔到旁边地上。

    胡杉俯身捡起那册子拍拍,递给徐母身边的徐恬。“徐庄主,此人既去了泠安,不知是何日去的?可有地址呢?”

    “算起来该是五日前去的,地址自然就是钱庄在泠安的分铺。不过大人既是有事找他,在下修一封书信叫他回来便好,泠安路途迢迢,也省的跑动了。大人也不必因这簿册生气,钱庄不是官府,犯不着把每一个小厮的往来身份,祖宗三代都搞得清清楚楚,不过是用人识才罢了。”眼见赵宝船生起一肚子闷气,徐庄主的话却像是大水突然冲了闸门,滔滔不绝起来,只是面上一如往常,没有什么特别的颜色。

    胡杉扯扯师父的衣袖,不见有回应,只能躬身感谢,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那就麻烦徐庄主了,麻烦您一有消息就通知我一声。晚辈胡杉。”

    徐母点点头,胡杉便拉着赵宝船退了出来。

    “这女人还真是不简单。”一出徐氏钱庄的门,赵宝船就忍不住跟徒弟低声嘀咕了起来,“我要是不假装发火,她肯定还是那么一派矜贵模样。哼,都是被那起子油头商贾惯坏了,就她这铺子,估计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师父?”

    “泠安我们是不能去,现在只能静等消息。”赵宝船说着又抠起了他的胡茬,“除了他的名字其他的我们又一概不知,就只能,书海战术了。”

    赵宝船所说的书海战术无非就是翻书的工作,从无数的书纸材料,笔头记录当中翻找所能利用的信息。而针对这一起案子,知道了崔江的名字,就只能从户籍上入手,找他的老巢。

    然而,胡杉组织府衙的小吏书手整整翻找了两日,从彭都城的户口直查到了周边的十里八村,拢共只找出两个名叫崔江的。一个生于淳化十六年,早已入土为安了。还有一个,倒是年方二十八,年龄对得上,不过是个女的。

    赵宝船“乓”地把一本册籍扔在地上,那册子经年日久本已脆弱,一触地就炸开了,“妈的!居然是个假名字!”

    等赵宝船略缓了缓,气小了些时,胡杉试探着问道,“师父,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只能等了,你再去徐氏钱庄跟那些小厮伙计打探打探,看有没有跟这个假崔江相熟的。”

    “好的,师父。”

    就在彭都府衙两师徒为这件“无脸”案件焦头烂额之际,绥远侯府也正在为一件悬案发愁。

    彼时,距离陶村女尸被发现已经过去五天,“无脸女尸案”在彭都传的是沸沸扬扬,已经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彭都城内一些神经脆弱的人,不免有些神经兮兮。

    裴思祥也听说了这件事,既害怕又放不下,捧了本《北海志怪集》躲在被窝里看得瑟瑟发抖却又是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