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见皇上的脸色显然已经不如下朝那会儿,少不得挖空心思来添趣儿:“皇上,奴才想起,花房今儿添了好些茶花分置于御花园各处,听说都是云南进贡来的。比如十八学士,状元红,粉霞,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趁今儿天儿好,奴才陪着皇上好好赏赏如何?”

    “天儿是好,可惜人心不好,没有情致,怕是看了也白看。”弘历知晓后宫会有些怨恼,不曾想就连去慧贵妃宫里也吃了闭门羹,心气儿难免不顺。“朕从前以为她最是温婉,识大体,必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使小性子,却原来竟然没有什么不同。”

    喃喃自语,弘历也说不清楚心里是烦闷还是已经起了责怪之意:“罢了,许是朕有错在先,也难免她们心里不舒坦。只看这些,便知道纯妃平日里人缘有多么不好。倒是朕从前掉进温柔乡里,不曾发觉,只当她是真的善解人意。”

    这些话,李玉身为奴才的,哪里敢随便接口。

    弘历上了御辇,余怒未消,半是不满半是自责,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至极。“罢了,不会养心殿了,这样的境况即便是看折子也只能凭添烦扰,定然是看不尽心里去。不是说赏花么,那就叫上皇后,一并去御花园看看云南进贡的花品。”

    “嗻。”李玉使了个眼色,忙有小太监前往长春宫去请皇后。“皇后娘娘最是喜欢花花草草,皇上又特意赐了钟灵毓秀的长春宫给娘娘居住,取长春百花绽放的美意,真真儿是一段佳话呢。”

    微微蹙了蹙眉,弘历有些不悦:“你侍奉朕许久,一直都是谨言慎行,何以今日这样多话?”

    “奴才该死,奴才多嘴了。”李玉悻悻的闭嘴,忙不迭的垂下头去。

    “倒不是你多嘴,而连你都能觉出朕心情欠佳,六宫妃嫔何以会觉不出来。朕不过是一时之错,倒是惹得她们如此的抱怨不断,足可见朕平日太骄纵了她们,宠的越发不像样子,连自己的本分竟也忘了。”弘历到底是帝王心性,错误到最后,终于还是归咎到了妃嫔头上。

    长长叹息一声,他才稍微宽解了心绪:“唯有皇后不同,亦只有皇后不同。真是日久见人心。”

    领着如缤回了宫,又陪着永珹玩了好一会儿,金沛姿才觉得疲倦了。正想回房歇一会儿,却是愉嫔抱着永琪来了。

    “明日永琪就要送回阿哥所了,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金沛姿和愉嫔说这话,却伸手从奶娘怀里接过了永琪。“让嘉娘娘亲一个,永琪又长大了。”

    怀里的永琪奶声奶气道:“亲亲……”

    “真好,我们永琪最聪明了,嘉娘娘喜欢。”金沛姿看见孩子的时候,心里才觉得宽慰。想来愉嫔也是如此,不管是什么时候,见了永珹也总要自己抱在怀里好好哄一会儿。每每做什么,小衣裳小靴子的,有永琪的就一定有永珹一份儿。

    倒也真不像是历朝历代的那些妃嫔,为了自己的儿子得宠,便巴巴去害旁人的。

    “正是因为永珹永琪明儿就要送回阿哥所了,我这心里才不踏实,想过来再抱一抱永珹。”其其格难掩眼中的失落:“虽说是因祸得福,咱们才能将两个阿哥养在膝下几月,但有这几个月总是极好的。否则我都不知道要想他们想成什么样子了。”

    “如缤,你来。”金沛姿想起如缤还在哄着永珹,便扬声唤了她过来:“带着你五弟一起去玩。我和你愉娘娘说会儿子话。”

    “愉娘娘好。”如缤听了嘉妃的唤,喜滋滋的走上前来:“许久不见,五弟又长圆了。如缤喜欢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