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啊。”太后的手,情不自禁的抚了抚脖颈上挂着的那一串翠玉珠子。“不堪用的人,何以留在紫禁城里。”

    “嗻。”高翔听懂了太后的意思,召唤了三名侍卫上前,当即就要将三人拖下去。

    “太后。”高凌曦有些惶恐,是想请示这三人当如何处置才好。可话还未到口边,心里已经不那么宁静了。

    “乱棍打死。”太后的语气,很平和,没有半点波澜。“就在午门前行刑好了,让宫里伺候的宫人们均到场观看。有了这一回警戒,必然没有下一回的疏失了。”

    苏婉蓉的一直沉着头,闻言禁不住心乱的仰起脸来,疑惑看向鲜少能见到面的皇太后。她心里有些慌乱,逐渐蔓延为深深的惶恐不安。太后的手段,竟然如此凌厉,这便是入宫数十载沉寂下来的果断干脆,来去不经心么?

    “太后饶命啊,奴婢等真是无心的。太后饶命啊……”奶娘与两个年纪还轻的小丫头,撕心裂肺的叫嚷哀求,却丝毫不能勾起太后的半点怜悯。

    “皇后觉着,如此处置妥当么?”太后目光里,似乎没有征求的意思。只是象征性的问一问罢了。“不是哀家心狠,实在是她们太可恶了。倘若如缤有什么不测,哀家的心又要再痛一回啊。”

    兰昕的眸子里噙满了泪水,她的如丝年幼时便没有了。随后富察寻雁诞下的皇二女,也夭折了。如缤是她和皇上的二个女儿,亦是至此时唯一的一个女儿。试问她怎么会不关心,怎么会不是真的心疼。

    弘历看着已经被拖出去的奴婢,重重点一点头:“凭皇额娘做主,此时,朕只希望如缤平安无事。”

    有一丝眩晕之感,兰昕以为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怎么皇上没有唤太后,反而是唤了“皇额娘”,难道这对母子之间的关系,在自己不经意的时候,已经有所改善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好像她错过了很多东西,就在不经意之间。

    “如缤绝壁不会有事的,哀家要一直守在这里。”太后沉痛的闭一闭眼,狭长的凤目透着一丝凄幽的哀光:“皇后,你就陪哀家一起守在这里,待如缤转醒可好?”

    “是。”兰昕应声的同时,不免垂下头去,谁知泪水就这样掉了出来,难以掩饰的悲伤。

    “皇上回去吧。”太后轻轻一叹:“有哀家与皇后在,如缤必然能逢凶化吉。雅福。”她伸手示意雅福将玉平安扣递到手中。“这还是哀家才入王府的时候,先帝送的东西。多少年来,从未离开过哀家呢。兰昕啊,你给如缤带上,把哀家的福气给她带上,必然能保佑她平安。”

    “多谢皇额娘。”兰昕红着眼,随了皇上一般,唤了这一声皇额娘。接过那枚平安扣,走到如缤身侧,颤抖的为她带在了身上。

    弘历跟着轻轻走了过去,于兰昕耳畔道:“如缤不会有事的,我们的女儿不会有事的。”

    高凌曦转过脸去抹了一把泪,似乎很是不忍看到。苏婉蓉却依旧是温婉的样子,吩咐身边儿的侍婢赶紧备茶和糕点,端进来给太后润润喉垫垫饥也是好的。

    这样一折腾,又是好一会儿的功夫。直到众人散去,太后依然立在床边,忧心忡忡的看着床榻上的如缤,心疼不已。

    兰昕站了好一会儿的功夫,小足酸麻的很难受。遂上前劝一声太后:“皇额娘,您还是坐下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