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了然笑道:“这件事就不用瞒着我了,反正咱们都是明眼人。我刚得了消息,她正和摄政王在一起,此刻人已经到了荆州。她和摄政王一起过年一起腻歪,在荆州也堂而皇之地出双入对,难道这都是皇上示意的?”

    萧瑾闻言,扶着杯沿的手指渐渐收紧,骨节青白。继而萧瑾笑道:“那又如何,皇叔在南疆难免多有阻碍,朕让青薇前去帮他,这无可厚非。青薇并不是一般的女子,这点三皇叔应该比朕还要清楚,这一路三皇叔吃她的亏吃得还少吗?”

    萧弈闻言低低地笑了,悠闲自在道:“她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此皇上竟然还放心让她留在摄政王的身边,我也是十分佩服皇上的心胸气度。只是将来,希望莫要弄巧成拙了才好,林昭仪跟着摄政王说是如虎添翼也不为过,主要还是莫要闹出有损皇家颜面的什么乱(蟹)伦丑闻来。”

    萧瑾冷冷道:“这个不必三皇叔操心。”

    萧弈放下交叠的双腿,起身闲适地拂了拂衣角,眯着眼睛看着外面屋檐上的浅淡积雪,又笑道:“话已至此,多说无益,还请皇上三思啊。我这便先回去了。”

    萧弈无礼不羁,也没以君臣之礼告退,直接转身便出去了。萧瑾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渐渐浮上一抹阴厉。待萧弈厉害旭阳宫了,萧瑾一个人独自坐了许久,手边的茶也早已凉透了。

    他缓缓侧头,看着黄釉龙纹骨瓷盏,一拂袖便将茶盏拂落在地上。瓷器碎裂,茶水四溅。

    尽管萧瑾心里再清楚不过,萧弈来跟他说这些的用意何在,无非就是为了挑拨他和摄政王、林青薇之间的关系。他一面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被萧弈给挑拨,可一面却又忍不住胸中又酸又怒的火气。

    那是他心里的疤,何必又要被人撕开了来,何必要高兴地看他鲜血淋漓的痛苦样子!

    “青薇……”萧瑾手扶着茶几,温润如玉的他如今也满是颓败,微微佝偻着身体,如墨的发丝从肩后滑落下来,他红了眼眶,轻声呢喃。

    即使知道她远在千里之外,每一个日夜,他无不牵怀挂念。即使知道她和皇叔在一起很好……他依然会担心她是否吃饱穿暖,是否消瘦,是否时而会想起他。

    他很痛。心好痛。

    他要是有摄政王那么厉害就好了,他多想把她永久地锁在身边。捧在手心里,睁开眼睛就能看得见。

    可是现在,他只有闭着眼睛,才能看清她的模样。

    到底还有多久,他才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天色瑟瑟,宫人们谨小慎微地守在寝宫门外。没有萧瑾的吩咐,也不敢随意地进去,收拾那地上碎裂的茶瓷。

    荆州这头,新任的荆州郡守已经抵达。在进行一系列的交接过后,朝廷的赈灾队伍便准备离开荆州,要返回京城了。

    漫漫冬日已经过去了,各地百姓迎来了料峭初春。虽然仍是处处透着一股清寒之气,可他们都熬过了冬日雪灾最艰难困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