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辞拿着沈云谏的鞋子,在当铺换了三块下品灵石和五十两银子。

    这双鞋当然不止这么点价,但是当铺掌柜捻着老鼠尾巴似的胡子从柜台后绕出来时,白星辞心里就有数了。

    她去楼伽罗口中的那家药铺买了伤药,被掌柜眉开眼笑地送出门,又去市场切了两斤猪肝。回去的路上,她在烟草铺子前停了片刻,闻了几息烟草锅子的气味,摇摇头,折返去买了袋新出炉的炒瓜子。

    绕过闹市街头时,布告牌前围着许多人,对着上面指指点点,嘈杂的议论声传进白星辞的耳朵。

    “这么年轻的姑娘?是不是画错了?”

    “真的假的,得罪了天乾盟,怕不是皮都要掉一层。”

    “不止,我听说是侮辱了天乾盟派下来巡逻的大人物,现下都在找她俩,怕是得丢命啰。”

    “唉,造孽啊。”

    “哟,多水灵的小姑娘,比咱们这儿最有名的窑姐儿还漂亮,特别是第二个,可惜喽。”

    白星辞拎着菜和药挤进人群,一抬眼眸,两张黄纸黑字的通缉令映入她的眼帘。

    第一个画的是鹅蛋脸的小姑娘,下巴有点尖,眉毛细细长长的,眉尾很锋利,而眼睛则是没什么精神的下垂眼,厚重的双眼皮遮住了三分之一的眼眸,完全是没睡醒的样子。一眼看过去,只是个面容清秀板着脸的小姑娘,一点儿也不起眼,只是那双眼睛太黑了些。

    第二个画像则比第一个要显眼漂亮得多,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孩,瓜子脸柳叶眉,海藻般的黑色长卷发,配上翡翠色的猫儿眼,十足的异域风情。画像的人很舍得下功夫,画中女孩的眼睛真如宝石般剔透明亮,分明是静止的死物,却能从中窥见真人的顾盼生辉。

    画像寥寥几笔,却颇有神韵,若是熟悉的人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画像下面则工工整整地写着两人的名字。

    “哎,别挤别挤,往后面去一点,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家里的大人呢?快走开,这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该看的东西。”身后传来粗声粗气的抱怨声。

    白星辞道了声歉,从人群里挤出去,又是一连串的埋冤。

    她拉下斗笠,选了偏僻的小巷回去,好在这些日子她把汝安镇的大街小巷摸得一清二楚,就算是差役发现了要来捉拿她,她也有把握把人给甩掉。

    白星辞进了下榻的院子,反手锁上门。院子中心烧着开水,蒸腾的白雾茫茫地舒展,仙境一般,温热的水汽一冒出来就变得冰冷,闻起来像是湿润的初春早晨的山雾。

    楼伽罗把一筐子血色的绷带扔进沸水里,抬起头看到白星辞,笑着说:“你回来了!外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