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夏暖燕是怎么说着来的,她说,绝不二女侍一夫,要娶妾,除非先休妃,君世诺还以为,她有多高尚,既然她连自己的名节都不要了,这名声,还要来用,不要也罢。

    夏暖燕睁开眼,隔着珠帘,隐约看到千楠在忙着,她纤细的身影,其然,还是挺好看的,突然,夏暖燕就想起及笄之年,靖国皇后诏见她的时候的那一翻情境。

    那一次,是大夫人和她一起进宫觐见皇后的,皇后十四岁便嫁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靖王,后来,由太子妃到皇后,这一路上,他给予靖王温暖的后盾,陪她走过了风风雨雨,所以,靖王从不弃她,即便是已生华发,靖王依然和她相敬如宾。

    皇后当时也是这般隔着垂帘看着夏暖燕,便发出了长长的吧息半掩垂帘半生娇,一笑颠媚覆六宫,难为可汗了。

    夏暖燕至今,还是想不明,皇后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至皇后辞世,大夫人又说起这句话,她还说,“都是你这骚样,才让皇后郁郁而终的。”

    夏暖燕心里微微一颤,手掌竟渗出汗水来,便莫名的惆怅起来,好像,她一出生,所有人就盯着她的脸看,天生成一副白如月的脸,对她来说,就已是一件是非不清的事,世事不由人,难道,白如月,是她今生摆脱不了的梦魇吗?

    千楠撩起垂帘,走近床边,“王妃,你脸色有点难看,做恶梦了吗?”

    “没有,想起了一些事而已。”夏暖燕坐起来,神情呆滞,很久没想去以前的人和事了,这是怎么了。

    “王妃,王爷去上早朝之前交代过了,让你等他,说是有重要事要和你说。”千楠边说,边拧了条热毛巾递给夏暖燕。

    “是么?”夏暖燕冷冷的一笑,想起昨晚那一幕,她突然觉得,自己在君世诺面前,已经没有了一点可贵之处了,或者说,在他那里,她,只有厌恶的份了。

    “对了,王妃,今天千楠一推开窗,就看到一只绿红色的彩雀站在那里了,已经好久了,现在还在,你说奇怪不?”

    夏暖燕正擦着脸的手,搁了一下,朝窗口看过去,心咯噔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的说,“没事,让它在那里吧,我饿了,你去厨房给我弄点点心来吃吧。”

    千楠刚掩上门,夏暖燕就急急的下床,虽然很久没见了,夏暖燕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这彩雀,就是夏良俊养的,当初离开夏家,夏暖燕唯一带着出来的东西,只有一件,就是夏良俊给她的玉铜,这玉铜,就是用来叫唤彩雀的,如今,彩雀不叫自来,夏暖燕便知,是夏良俊。

    夏暖燕伸手过去,彩雀从嘴里吐出一张卷成小粒的纸条,打开它,皱巴巴的,只有五个字淮南山一见。

    夏暖燕心里一紧,莫名的骤乱,莫名的不安。

    “王妃,你最爱的梨花糕来了。”千楠推开门,分明看到夏暖燕脸上,复杂的神色。

    夏暖燕把纸条捏成一团,顺手扔进花瓶里,“我不吃了,给我更衣,我急着出去了。”

    千楠虽然有疑问,看着夏暖燕的一脸严肃,也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