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说皇帝不够宽容吗?

    可兄弟手足,再是情深义重,又如何比得过承继血脉的儿子,那是皇帝生命的延展。

    母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向皇帝提议要立梁王为嗣,皇帝心中能不抱怨母后的厚此薄彼吗?

    至于梁王,被九五之尊的空梦迷了心窍,竟敢令人刺杀袁盎在内的十余位朝廷重臣。

    虽说没能全部得手,但如此嚣张行径,立汉以来,亦闻所未闻。

    皇帝心惊之余,恼怒之余,恐怕心寒齿冷到了极点,如何还能待梁王如从前?

    劝母后不要侥望吗?

    可她亦是母亲,亦有子女。

    若是她的融儿,或是她的须儿,抑或是她的娇娇,同她如云流风散般天各一方,唯有年终得见数面,光是这般想想,都觉得肝肠寸断,不堪忍受。

    而武儿封王就藩,至今整整三十四年过去了。

    三十四年,那是一万两千多个日日夜夜啊。

    孩子生病了,做母亲的不能煎熬汤药。

    孩子难过了,做母亲的不能宽解安慰。

    孩子开心了,做母亲的亦不能分享喜悦。

    总而言之,彻心彻骨的思念,无穷无尽的记挂,足以令人病急乱投医。

    只是,母后这乱投医,也委实投得太昏头了。

    居然觉得武儿是藩王而不能留京的话,那便让他做储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