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伤痕很浅,淡得快看不出。

    也有几处还渗着脓血,与布带粘在了一处,一用力就会撕下一块皮。

    谢知渊用温水浸湿了帕子,敷在黏连的地方使其软化,然后再耐心的一点点揭开。

    有部分已经结痂的伤处,凹下去了一大块,显然曾经剜掉了一大块,衬着她娇嫩的肌肤,显得格外的狰狞丑陋。

    生生剜肉之痛,纵使大男人也没几个能受得住,更遑论小姑娘。

    她是秦家和唐家养在温室里,精心呵护了十几年的娇娇女,手指被针扎一下都要哼两天。

    她、她怎么受得住。

    谢知渊似是怕她疼,抚上去时万分轻柔,指尖都忍不住的颤。

    他深邃双眸中的水光,渐渐泛起了一层血色。

    不知是做了噩梦,还是碰疼了她,睡梦中的唐嫃,猛地一个激灵。

    谢知渊心口疼得一缩,紧紧的将人搂在怀里。

    一整夜,大约每隔半个时辰,唐嫃就要惊一次,每一次,他都感觉锥心刺骨。

    她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成了一刀一刀刻在他心头的痛,停不下来也永远无法愈合。

    行伍之人对各种外伤最是熟悉,他一眼扫过去,就能知道那些伤是如何造成的。

    于是她被追杀被虐打的画面,便自动生成,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中浮现。

    ……

    虽然还是噩梦不断,但跟前些日子比起来,已是格外安稳满足。

    时时刻刻都要保持警醒戒备,连睡觉都是防御的姿态,身边没有任何可信任的人,再疲累也不敢有丝毫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