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竹从小到大运势成迷,在刚学会说话的时候,曾被算命先生断言,绝对活不过二十九岁,当时她懵懂无知,完全不明白周围的大人为何痛斥算命先生是骗子。

    直到她长大之后,恍惚想着那算命先生或许留了几分情面,她这破命,若能活到二十九岁是老天开眼。

    幼儿园时,天上飞得好好的风筝,偏到她这忽然坠下来,愣是把她砸成肋骨骨折,此事独一份,周围急着拍照的民众没去买彩票,真是亏大发了。

    至此之后,苏竹和军区总院,除男科和妇产科的医生以外全部熟识,见到面清一水儿地问:“小姑娘,还活着呢?”

    “托您大福,还没死成嘞”苏竹心中默默吐槽一句。

    半个小时后,苏竹跌跌撞撞地爬到三楼。

    若说上楼前她的衣裳能用破损形容,现在则是在脸颊上抹点灰就能出门讨饭,保准客流熙攘,毕竟这年头衣不蔽体的叫花子很少见。

    “还好,还好……”

    苏竹半个身子趴在台阶上,稳住不让自己滚下去,双手紧紧捂着那盘荷尔拜因大师级水彩,包裹着特价胶带的大白菜,则惨兮兮地滚到墙角。

    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睡衣的卷发大妈像是见惯了这一幕,问都不问地顺畅下楼,站在平台上,嘴里嘀咕了一句晦气。

    苏竹:“……”可晦气不死您嘞。

    在长期处在平淡生活的大妈看来,苏竹的眼神和电视新闻里举着牌牌的犯人的眼神别无二致。

    又冷静又习以为常。

    脸上的平静和身上的狼狈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叫人不敢靠近。

    苏竹趴在地上心想:在别人面前爬起来,怪不好意思……

    可惜大妈意会不了,一个劲地死盯着,想瞧出个子丑寅卯。

    苏竹生无可恋。

    大妈后面跟着个烫成泡面头的蜡黄女人,手上牵着正在上幼儿园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