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得来心里冷笑,面上彬彬有礼的问好:“蒋先生,好久不见,你是来询问案情进展的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蒋图承那比锅底还要阴沉的脸,“钱警官,不是我想见你,是有人想跟你见一面。”

    钱得来顿时也沉成了锅底脸。

    而这一次,无论梅兰怎么撒娇卖萌、耍横发狠,钱得来也不肯带着她。

    女孩像一只愤怒的河豚,抱着手臂、鼓着脸蛋,看钱得来跟十分危险的受害者家属走了。

    蒋老夫人是一个十分传奇的女性。

    蒋家世代簪缨,但也不是没有低潮期:蒋老先生早早亡故,三个儿子中又两个死在了战场,蒋老夫人孤儿寡母硬是咬牙忍过了□□外加十年浩劫。七十年代平反,八十年代又是最早去创业的一批人,蒋老夫人可以说是用行动将“永不言败”四个字贯彻到底。一直到二十年前,蒋老夫人在六十大寿的时候将位置传给了仅剩的独子蒋图承,才开始一心吃斋念佛。

    然而到了耄耋之年,蒋老夫人的危机又来了——她的孙子死了,蒋家没了下一代的继承人。

    没人知道过去这一个星期,蒋老夫人是怎么挺过来的,但是凭借朴素的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万贯家财必须得由蒋氏血脉来继承的心态,蒋老夫人放下姿态出现在了钱得来面前。

    钱得来冷笑了一声。

    蒋老夫人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我希望你能辞去警察的工作,回集团上班。”

    钱得来瞄了一眼蒋老夫人,奇怪,都要夺舍他的肉身去复活蒋伯仁了,还跑来说这些干什么?难不成夺舍的主意是蒋图承的意思,蒋老夫人并不知情?

    钱得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砸吧砸吧嘴,也没品出这个极品冻顶云雾和超市八十一斤的普通茶有多大区别。钱得来心说这要是梅兰肯定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自己就是个光会牛饮的糙汉子,大概率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他说:“蒋老夫人节哀顺变,您现在心情悲痛我可以理解,但是说话要走一走心,想想当年。”

    蒋老夫人脸色阴沉,“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钱得来老神在在,“您也知道,我从小没爹没娘,就是缺乏教养。”

    蒋老夫人沉了一口气,道:“你怨恨我我知道,当年你母亲死后,我不该任由你流落在外。可你自己也清楚,你妈妈未婚生育本来就是件丢人的事情,要是我们再大张旗鼓的把你接回来,蒋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那现在蒋家就不要脸面了?让我回去,你们打算怎么解释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