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融涯想起什么,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下午和同林谈及你,正夸你呢,对修复旧籍很是上心,都相当欣慰,你这般性子居然能静下心来做这番…便一时突发奇想去看看你。结果一推门就看见你睡得憨熟,我可真是尴尬……只好赶紧拉着同林走了。”

    他长叹口气,“你可真是,睡到这个点,真有你的,夜里可还睡得着?”

    她实在不好意思,挽着林融涯撒娇道,“没事我还能睡着,大不了数羊罢了。只是想睡个午觉,奈何一觉睡得实在有点长……”

    林融涯无奈同她说了几句,又想起什么道,“你旁边那个姑娘,瞧着甚是不错,叫弘卜是吧?看着挺踏实,你娘说她对这个也挺上心,你若想踏踏实实学这个,便多问问多学学,有个能傍身的总归是好些。”

    “我知道,不用担心啦,我会好好学的。啊呀——我好饿,爹,饭做好了没,我想吃东西了。”

    “吃完就睡,睡醒就吃,我哪里是养了个女儿啊,是——”话还没说完,被林灰恼羞成怒捂住嘴,林融涯笑着罢休,一同起身去后厨找饭吃。

    好日子没过太久,次日传来消息,未寻到平西,问了与他有过联络的门派,都说早就离开了,算脚程应该早到陇都了。

    林融涯神情有些严峻,他知平西并非不守规矩之人,即使暂停他地,也会尽量同銮岳谷传递消息,如今骤然下路不明,相隔数十日,实在值得深思。

    而陈铭这几日是回三河休憩,曹仲前线顺遂,他回来替曹仲取些东西,来日汇合时一同给他。趁着正好在此地,便帮着林融涯出主意,林灰懒洋洋趴在旁边想东西,侧头看着弘卜漂亮的侧颜,和认真翻阅旧籍的灵气双眸。

    垂暮,暑气吹得人燥热,林灰身子偏寒,却不怎么觉得热,眯着眼望着天际夕阳,浑白的皮肤在日光里很是耀眼,陈铭递来一张帕子,让她擦擦唇边水渍。

    两人在街边茶馆听了波说书,末了意犹未尽,刚一口气把茶水喝完,不想高估了自个儿,湿湿哒哒沾了衣襟。

    她混不在意抹掉,倒是陈铭秀气,还随身带了帕子。

    他们沿着长街往前,如今三河还是没有夜市的习惯,迟暮时沿街已然在收摊了,林灰赶着最后买了点零嘴,边走边吃着,三两说几句,也没什么其他意思。

    她知晓陈铭是个胆怯之人,习惯于稳定在最舒适、最有把握的状态,换句话说,顽劣的外表只是他的保护壳,他其实不堪一击。在熟悉的环境里,他如鱼得水,但凡决定下来做什么,他都能做得很好。但迈出的那一步,就足矣艰难。

    隐约勘得他对自己有些感情,却再不敢说什么,林灰也只当他忘记了之前所言。她并不着急去寻喜欢之人,也不着急确定感情归宿,或许时候到了,自然会出现。

    眼下,他们只是一对师徒。她也享受如今的状态。

    如此想着,便释然许多,她仰头笑道,“夫子,你说曹仲赢了之后,会给你什么封号?他会称帝吗?”

    陈铭被她的口无遮拦惊了少许,蹙了蹙眉,才道,“这话……还是少讲的好。”